“是用這個表盤和一枚十元硬币。”約子把硬币舉在手裡，示意給他們看，順便指了指桌上的表盤，那是一張紙，寫着“是、否、鳥居、男、女、五十音表”。

“然後我們都把食指放在硬币上，喊‘狐狗狸先生，狐狗狸先生，請到這邊來’。對吧？”晶子對流程清楚得很，但考慮了一下，還是得說詳細點讓亂步明白。

“嗯是的，晶子小姐。”

“可是，約子小姐，外行人就算進行了降靈術會也很少召喚出靈的。你是靈能者嗎？”

“靈能這些我不懂，但似乎從小就特别能共情，體會别人的悲傷痛苦什麼的。今天來這裡，也似乎是感受到什麼，不得不過來一樣。”

“原來如此，那開始嗎？”晶子問。

她想起在小時候在浮島的日子。那裡的太偏遠了，“科學”這樣的詞彙幾乎排不上用場，人們對狐狗狸的傳說倒是深信不疑，村裡人有些人書沒看過幾頁，卻總自豪地标榜自己是陰陽師的後裔。

好在這些知識在現在派上了用場。

“好。”約子準備開始。

三個人把手放在硬币上，晶子說：“如果是您來了，請往‘是’移動。”

果然，硬币真的動了。亂步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手确實在跟着硬币輕微地移動，然後在“是”停下。

“可以提問了，約子小姐。”

“首先要問大家都清楚的問題是吧。那就……狐狗狸先生，狐狗狸先生，我叫什麼名字？”

“ni…qi…yue…zi…（此處因為不知道日語五十音怎麼讀，怕誤導大家，就拼音了）”晶子跟着指尖劃過的音節讀出聲來。

“對！那再問一個。嗯……狐狗狸先生，我邊上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原本劃動路線的硬币這會兒卻像是洩了氣，在初始位置“開”上下移動了幾步就停住了，過了幾秒，滑到了“不”。

“诶？”晶子有些疑怪。

“這是不知道的意思吧。狐狗狸先生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約子解釋道，“他們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而是跟當下的時間地點息息相關的靈魂。”

“真的嗎？這個狐狗狸先生确定可靠嗎？”亂步嘴一嘟，又叭叭起來。

硬币動了，劃到了“是”。還怪可愛的這個狐狗狸先生，被質疑了還反駁了一句。

“那就再問個簡單的問題。狐狗狸先生，這裡是哪裡？”

“gao…zhong……對了！”

“差不多該問點認真的問題了。”晶子說。

“直接進入正題。”約子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這些日子堵在她心口的唯一一個疑問，“狐狗狸先生，和我們同班的立原美智代，一周前自殺了，她真的是自殺嗎？”

“不是……！果然。”

當時，美智代的遺體是在排水渠邊上的死胡同裡躺着的，全身受創，傷多到幾乎看不出死因。警方為了平息民衆恐慌，根據對學生的調查訪問和她的家庭情況，就将事件認定為自殺。

“可她一直都很積極堅強。”胸口又被揪住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約子想起之前一周前的事還是難受，美智代死了，她身體中的一部分好像也跟着死去。

“我明白的。”晶子握住了約子的手，她确實明白，這一家人都很堅強。

“給。”亂步忽然拿出一張紙巾，遞給約子，嘴角彎起的弧度在不合時宜的時候也不讨人厭。

約子接過紙巾，繼續問：“狐狗狸先生，美智代死于他殺嗎？”

“是。”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您知道嗎？”

“不是。”

“唉，他不知道啊。”約子歎了口氣，擡頭，目光掃視了一下對面的兩人，小聲說，“你們知道‘重生的秘術’嗎？”

“隻了解個大概，說是需要收集100%的魂渣才能複活一人。”

“對，和我們曆史老師說的一樣。”約子應道，然後用低低的語氣壓住興奮問二人，“你們說，要不要問問狐狗狸先生重生的秘術具體是怎樣？”

“照規則看，這樣可能會觸發詛咒？”亂步若有所思地歪着腦袋。

“試試看吧。眼下也沒什麼别的辦法。本來就是很靈異的事，問狐狗狸先生可能更合适吧。”晶子說。

晶子對“重生的秘術”表現得越積極，亂步越覺得不是滋味，哪怕晶子說自己沒有想複活的人，哪怕她口口聲聲說要向前看，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她和立原道雄的事。

被密密麻麻的針孔戳着的感覺，他的眼底變得沉暗，掩飾着煩躁。

約子和晶子都瞧着他，像是問他的意思。

“好吧……”每次做決定，她哪怕就是在逞英雄，他也從沒拒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