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織,這便是晴曼先生了。”弓岡對着身後走來的女孩指了指那顆詛咒珠。
“诶……”女孩的臉上滿是天真好奇,盡管從以往的所做所為來看,她完全是個惡魔。
奇怪的,這兩人出來後,亂步感受到了詛咒珠帶給他的殺意。
殺了它,殺了它!
好像什麼也不用做,隻要在心裡默許就能實現一場幹淨利落的殺戮。
“弓岡先生,你不是要我找齊所有詛咒珠嗎?”
“那個麼,随便講講的,當時猜到你能逃出去,隻是不知道有那麼快。”弓岡随口一說,他似乎并不把當時的情況當回事。
所以,可能根本就是他故意放走亂步的吧,甚至對于尾崎紅葉的動向他也早就知曉。
這個人真是自大得出奇。
“但是根本不可能找齊的,對吧?”軟乎乎的亂步貓貓帶着幽幽的聲音扭到弓岡的身邊,他用手指戳了戳對方側面的口袋,“因為還有兩顆,在你們這裡。”
“你!”跟弓岡相比,伊織還是沖動了一點。她一瞬間就讓亂步三人感受到了殺意。本來詛咒珠的殺意這種東西,最好在确定擊殺時才釋放。
但很快她臉色一變,顯然,送行提燈的殺意更強,完全壓制住了她。
其實當亂步得知送行提燈内是晴曼的靈魂後,他就想明白了,晴曼若是幫助飛白的陰陽師完全可以殺了他們,而不是一路指引。所以,他必然是與飛白魔女對立的。而且他産生的殺意隻對咒主不對平民,可見他隻想平息靈夜祭帶來的禍患,而不是大規模殺人。
送行提燈的詛咒珠繼續往前,像是對弓岡和伊織視若無睹。
直到在一座猛然矗立在工廠的中的大山出現在眼前,它才緩緩停下。
往上一看,是旋轉着的暗夜,吸引的着各種靈,無論生靈還是亡靈。
山的另一邊,山森夏江的手按在晶子的肩頭,輕輕在她耳邊說:“這是您的使命,也是您必須走的路。”
“這是作為偉大的陰陽師蘆乃的後裔,唯一該走的路。幫她複活,再次成為定鼎天下的家族。”
晶子沒有開口。她沒再打算說服一個瘋子,也不願意成為淩駕于人之上的神。
因為她不是,本就不是,從來不是。她曾經疑惑過,有異能的自己是否能與普通的人類并肩而行。那時的她瘋狂地懷疑自己,發了瘋地懷疑自己,甚至想要就此結束生命。
她想起,兩年前的一個晚上,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給亂步發消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我究竟是誰啊?這個世界沒有我會不會更好?”
發完又後悔,在床上翻了個身,趕忙撤回。
這時亂步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挂了。回了一句:抱歉,我現在不想講話。
“可是我還沒給你答案。”亂步的聲音很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悄悄的,小心翼翼。
“那我什麼都不想說,可以純聽你說嗎?”
“當然。”平時明明完全不懂分寸的大偵探好像變了。
“晶子就是晶子啊,不是任何人,她就是她自己,有特殊的異能也好,有曲折的經曆也好,就算晶子的人生破碎成一片一片的,我也會美滋滋地撿起來,就好像能參與你的人生一樣。”
我還不至于這麼破碎吧……
晶子在心裡默默吐槽,她差點要說出口還是忍住了。
“沒有你會不會更好?”亂步輕輕地笑了一聲,聲音年輕而幹脆,他眼眸中翠綠的生機盎然幾乎浮現在晶子的眼前。
“拜托,晶子小姐,你也太看重你自己了吧。無論咱是個純純的loser還是大英雄,都一丁不重要,最終都會死,世上 99.999% 的人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們來過。”
诶!這算在安慰我嗎?語調越來越像太宰了,亂步貓貓果然不該跟他們走得太近,不過一想到他碰瓷社長還有當着衆人的面把坡撞飛,唔……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哈讓自己爽就行了,自私的人活得長,多跟亂步大人學學。你活在世上不是要變得更好,畢竟好的定義有很多種,你沒必要活在别人的定義裡,你隻需要變得更像自己。放松點,沒那麼難啦。”
“我知道啦,你好煩呐。”晶子總是這樣,心裡很感動,但總是用慵懶的聲音抵觸着,她不太擅長跟别人走得太近。
“不是你要聽我說的嘛。”亂步貓貓也隻能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委屈,可能此刻他們的距離隻有現實中的那堵牆和彼此心中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