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再度翻湧的複雜情緒,劍修小姐擡起頭來,認真地提醒道:“他現在是個瘋子你知道吧?”
傑羅麥·瓦勒斯卡,他看起來終于暴露了真面目。
“可是他帥啊。”
艾可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令人眼熟的花癡笑容。
薇薇安陷入了持久性的沉默。她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她覺得這天徹底聊不下去了。
她應該去腦内翻翻無情道修煉法則,默寫一份,下次見面時給艾可,作為保平安的符咒。
***
這個謄寫工作一直拖拖拉拉地來到了兩天後,當薇薇安剛默寫完原文正在絞盡腦汁開展中譯英的艱難工作時,她在吃飯時無意間看見了正被獄警押送到小黑屋關禁閉的某個紅發變态。
危險等級——
【A】
在病友的歡呼聲中,劍修小姐惡狠狠地磨了磨牙齒。
她終于明白了些什麼。
傑羅姆·瓦勒斯卡,這個家夥在報紙上已經徹底死翹翹了,但看起來現在倒是活得很是滋潤啊……
艾可,你變了。
兩年前你還是和艾薇·佩珀一起躲在被窩裡看少女漫男女主 kiss 都會臉紅的純情少女,現在怎麼開始大玩特玩起超狗血超背德超刺激的玩牛頭人替身 Play 了 ?!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搞的???
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牆壁,薇薇安歎了口氣。
她再度想起了從前。
剛來哥譚時,她對這個城市還是抱着希望的。
她還記得,那時這個地方看上去并沒有現在那麼魔幻。
剛下船時,劍修小姐滿心歡喜地聞着空氣裡潮濕的海風,這裡的一切都和竟淩山稀薄缺氧的環境截然不同,她想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由于她在哥譚大學主攻的方向是機械制造-現代神學物理研究,這個領域太新,她的培養方案上所涉及的交叉領域太多,她經常能在專業課上碰見其他系的學生,那時他們還經常放假時一塊兒偷偷湊在維克多·弗裡茨教授的實驗室裡打火鍋。
維克多·弗裡茨教授,他也是一個溫柔的好人。
在她被騙得遍體鱗傷喪失對于學業生活的熱情時,是他把她撿回了實驗室,給了她一份打零工的活。
嘛……誰能料到他後來會成為抓無辜路人做冰凍複活實驗的反社會分子呢。
躺在病床上,劍修小姐再度歎了口氣,苦笑了幾聲。
彼時的她并不知道,那時他們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打火鍋,抱怨着難搞的課題,讨厭的導師,絕望的小組作業,已經是這個正常的城市裡最不正常的事情。
翻翻報紙就會發現,其實在哥譚大學順利畢業的并不多。
失蹤得失蹤,死掉得死掉,剩下的通通都去阿卡姆或者黑門監獄吃牢飯去了。
到最後,她才是熬完那三年哥大課程的人。
畢竟身為一名劍修,最大的特質就是堅韌質樸,簡稱摳門。
雖然她在劍丢了後每天都囔囔着要退學,但竟淩山祖傳的節儉實用美德還是一直支撐着她在哥譚繼續艱苦爬行。在這破學校,學費都交了!她決不能讓萬惡的資本主義白拿她的血汗錢。
苦悶,她的心情太苦悶了。
擡起眼來,看看映入牢房高處窗戶裡的月光,都是夢碎的聲音。
完全睡不着。
為了自己接下來的行程認真占蔔了一局後,拿着從哈莉·奎茵那裡偷到的阿卡姆布局圖紙,劍修小姐用叉子撬開了窗戶,順着通風管道小心翼翼地蜷縮爬行,最後拐進了下水道。
嗚嗚,入獄幾天,她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一隻小老鼠。
這也太委屈了。
***
所需在經過五個小時的艱苦努力後,在天快亮的時刻,劍修小姐終于爬到頭了。
隻是在到達出口看清現狀後,薇薇安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她不懷疑這份阿卡姆建築結構布局圖紙的準确性,它明顯是愛德華·尼格瑪學長過去為了越獄而繪制的備選,而她向來信任尼格瑪做事的缜密品格。
但是顯然這份圖紙并沒有在這些年來獲得後來人的更新。
至少沒有人标識過,如今下水道出口處目前被一隻鳄魚人占領,并且對方聽命于雨果·斯特蘭奇,是這裡的忠實獄監 ……
哈,鳄魚的眼淚。
人在無語至極時通常會奇怪地笑出聲。
她不知道該感慨康斯坦丁讀心術的精明,還是該誇贊他預言術的精湛。
回想起在竟淩山上的捕魚日常,劍修小姐果斷拿着那把不鏽鋼叉子當成魚叉,在下水道裡猛□□着這條怪魚。
隻是就在她成功戳壞它一隻眼睛,并試圖把它的眼淚擠出來時,那隻即将戰敗的鳄魚人一邊爆哭一邊超級幹脆利落地反手拉響了隐秘處的阿卡姆警報。
她又回到了原點。
獄服上的危險等級從原來的 E 升級成了 D,喜提禁閉室禮拜套餐。
但是不要緊,她已經得到了這隻鳄魚人的眼淚。禁閉期間,薇薇安在小黑屋裡平靜打坐,靈識搜索着四顧劍的動靜,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劍重新出世的那一天。
結果是:沒有半點動靜。
又被康斯坦丁騙到了啊啊啊啊!
薇薇安氣得在禁閉室裡來回踱步,心中暗暗發誓下次見到那家夥一定要好好算賬。可冷靜下來後,她又不得不思考該如何另尋方法讓自己的劍重歸己身 。
終于,在終于被放出來的那一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與維克多·薩斯臉上寫滿了顯而易見的欣喜相比,薇薇安在餐廳裡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無比崩潰的,這份崩潰令她幾近落淚。
簡而言之是,我辛辛苦苦越獄半天,殺手先生,你怎麼也跑來蹲大牢了啊喂——
與之相伴的,一個原始的念頭再度在劍修小姐的腦海裡快速浮現,使她笃定地握緊了拳頭。
總之,越獄什麼的先放一放。
想要找回劍,隻要讓維克多·薩斯哭就好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