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濯塵湯時,幾人都不免有些訝異。
這樣一個揮金如土的地方,裝潢竟還不如團圓酒樓,樸素得與它的傳聞可以說是毫無關聯。
沒有雕欄畫柱,沒有金漆屏風,沒有一炷萬金的熏香,更沒有色藝雙絕的藝伎。
從門口到湯池,裝飾少到可與清修道觀相較高低。地面的鋪設,也不過尋常青竹石闆,不見一絲驚豔脫俗之物。
衛金嬌憋了一路,終于在更衣時忍不住開口:“這地兒到底為啥這麼花錢?用金子洗澡啊?”
“可能……吃得好?”
陸招子皺着眉打量四周,發現确實找不出來一丁點算得上值錢的東西,隻能這樣猜測。
齊月娘将自己的衣裙疊好,從屏風後走出來。她沒說話,可一雙不停轉着觀察四周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月娘看什麼呢?”
林思剛一出來,就捕捉到她恨不得紮穿屋子看個徹底明白的視線。
“你們不覺得,這屋子結構有些奇怪嗎?”
齊月娘指了指屋子的梁柱,“梁柱太多了,這麼點大的屋子,隻夠六個人更衣的,梁柱多得像在撐起一間廳堂。”
她這樣一說,其餘人也跟着環視了一圈。
确實奇怪。
若說建造的工匠謹慎小心,擔心屋頂坍塌,卻也不像。畢竟梁柱支撐再結實,也要考慮地基的承重。
這座濯塵湯地下還要挖空做管道,照理地基承重不會很好。
如此設計,顯然顧頭丟尾,頭重腳輕。
可若說工匠粗心,應該也不算。
畢竟粗心的工匠不會想起來擔心屋頂坍塌這件事。
這事不對勁。
林思順着齊月娘的思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濯塵湯有問題。
有問題好,有問題就有破綻。破綻越多,她能找到的線索就越多。
林思有些興奮起來,她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捂着肚子擠着五官哎喲哎呦地叫:
“月娘,你說的這些我不懂。現在肚子有點痛,你們先聊先泡啊。”
說完,也不等幾人反應,她轉頭就拉開門走了。
在門口正好撞上個給她們送完竹勺的侍女,她急得跺腳,催着對方就要往茅房去。
屋裡幾道疑惑的視線追着到門口,還是衛金嬌個憋不住的先問了出來:
“沒吃東西就痛了?”
接着是段芳和,她聽着林思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忍不住問:“你們覺不覺着,這一幕有點眼熟?”
“有嗎?”
衛金嬌随口應着,專注地拽着身上的浴衣,企圖将自己的孔武有力的身材勾勒分明。
可她這樣一問,段芳和開始動搖了:“莫不是,我夢裡夢過。”
“你們倆,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