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她更疑惑了:“調查嫁娶不興的原因?這事情,是我們刑獄司管的嗎?”
不是吧?
她雖然沒有阿思這樣熟讀律法,可她不傻啊。
面對她的提問,尹成很想歎氣。
早朝過後,其實他已經同太子提過,此事由戶部出面會更合适。
然而太子意志已決,他說什麼都于事無補。
刑獄司便是再不想,也隻得背上一段時間李代桃僵這樣的罵名。
“東宮的意思,你們照辦便是。”
有些話,是不宜同下屬說的。
除了徒增她們對太子不滿之外,别無用處。
尹成留下這一句,負手轉身走了。
看來是沒得商量了。
齊月娘不爽地啧了聲,将新畫好的安甯畫像交給林思,撐着案幾起了身:
“老段,給我一日時間,我回家安排一下。”
這太子可還真行,她們上一個案子的卷宗還沒弄完,轉眼就催着她們去私訪。
便是牛馬也不是這麼用的。
段芳和嗯了聲,憂心忡忡看向林思:
“阿思,卷宗你一日時間夠嗎?”
這冊子上要求她們兩日内出行,誰也不知道這一查要查多久。安甯的卷宗得在出發前弄完才行。
“我今晚不睡,應該可以。”
林思拿了畫像,說着話便提起面前蘸漿糊的刷子,把畫像貼在卷宗上。
安甯的案子其實不複雜,隻是牽涉地點、人物衆多,是以在這上面耗費的筆墨也要多許多。光是核對也需要時間。
她也聽出來了,太子很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從定罪到行刑,動作快到一般人很難給反應。
他很顯然是在記恨她們壞了他計劃的事情。
眼下非要她們出行,隻能說明要麼是想着逼她們交不出卷宗,好将來治罪。要麼就是想着她們把卷宗交出來,但拖延了出發時間,也能給她們安個罪名。
段芳和當即皺了眉,嘀咕着過來:“不睡怎麼能行?要麼你分我們一點,我們幫你寫。”
“老段你别鬧,字迹不同可是要問罪的。”
齊月娘憂心瞥了林思一眼。
說來也怪自己,本來想着時間寬裕,慢悠悠地畫,總能在半個月内交出去。沒曾想這一慢,竟拖了後腿。
她心裡過意不去,主動繞到林思身後給她捏肩:“阿思,你隻管寫,後勤工作交給我們。”
她想好了,等晚些放衙的時候,便回家去給林思把人參片拿來補氣提神。
林思肩上沒幾兩肉,如今被她捏着,根本就是按着她的肩骨在動,連筆尖都控不住。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你這麼捏法,我可寫不了了啊。”
齊月娘聞聲歪了歪腦袋,這才注意到她執筆的手被自己弄得不穩,忙嘿嘿笑了兩聲,松了手。
好在,笑鬧歸笑鬧,幾人也的确幫林思保駕護航做了許多。
整整一日一夜過去,整個巾帼堂的眼睛都熬紅了,段芳和把卷宗交給尹成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是不樂意離京哭的。
司裡仆役都說,巾帼堂一夜之間成了兔子窩。
兔子似的四人揮别了小兔子陸招子,上了馬車,呼呼大睡過去,随車輪滾滾向西,奔出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