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個小娘子,是個男人。
見“她”看不見路,段芳和她們往邊上退開,讓出了一條道來。
可林思足尖一拐,跨出肩寬的距離,大喇喇擋住了這條道。
“阿思你幹什麼?”
經過方才那一下,段芳和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又說錯什麼,招來旁人注目。
林思沒有辦法解釋,隻是朝前面伸出手道:“姑娘,我幫你吧。”
“不必了。”
似乎是沒料想到會有這樣一個多事的路人,“她”聲如蚊蚋地拒絕。
林思卻不依不饒往“她”身前邁了一小步:“不幫也行,我要知道你女裝的原因。”
“你……”
“她”怔愣了一瞬,驚得險些摔了手裡的藥包。
這外鄉人怎麼看出來的?他這樣明顯嗎?
林思看出他心中猜忌,從袖中取出一張帕子,繞到他身後去,自顧自地說着:“姑娘既病了,還是當心些,别吹風又染上風寒。”
她故意用正常的聲音說,叫旁的人都聽得清晰,借着系帕子的機會又壓着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補充:“這樣,就沒人看得見你的喉結了。”
她随身帶的帕子不小,是她此前用來包裹匕首的。而今罩在男子臉上,一角長長垂下,恰好能擋住他的喉結。
原是因為喉結。
聽着林思的話,他隆隆震耳的心跳漸漸緩了下來。
直到林思系好帕子,他才動作極慢地福了身:“借一步說話。”
林思滿意地彎了唇,望向一旁懵了好半晌的同伴們:“走吧,我們送一送這位‘姑娘’。”
衛金嬌啊了一聲,難以理解地靠過來問:“她不是說不用嗎?”
“現在要了。”
林思給段芳和和齊月娘對了個眼色,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轉而象征性挽上身旁人的手臂,做出攙扶的模樣,引着他往前。
“為——唔!”
“你管那麼多,跟上就是。”
衛金嬌話剛出出口,齊月娘便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段芳和沒說什麼,但已經扭着身子去挽着“姑娘”的另一側手臂。
她看懂了林思的暗示,雖不知道怎麼了,可看林思這樣,應該是有什麼發現。
約莫一刻鐘後,一行人踏入了一座柴門虛掩的院子。那扮女裝的男子放下藥包,插緊了門栓,拉着幾人做賊一般躲進了柴房裡,才敢拉下帕子,撲通一聲跪在她們面前:
“賤男廉大林,女裝出街隻為給病重奶奶抓藥,求各位高擡貴手,千萬不要揭發我。”
這一句話,說得清朗有力,入耳便能辨雌雄。
“你你你你是男——唔?!”
柴房之内,不約而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林思早有預料,在衛金嬌喊出來的瞬間,手腳極快地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