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與晚說,區别究竟在哪裡?
林死打了個哈欠:“信不信由你。”
她斂了眼眸,愈加覺得自己沒有白留林思一命。這個妹妹,可比她想的要有意思得多了。
笃——笃——
輕得幾乎要聽不見的梆子聲遙遙傳入牢房。
又到一更天了。
陸陸續續記了三日,還是頭一回拖到這個時間的。
時間……
林思蓦地擡眼,“你……不對,你們在故意拖延時間。”
笃——
最後一聲梆子傳來,林死笑了笑:“你這腦子果然比小時候好用不少。”
砰!
她話音剛落,牢門随着一陣巨響落鎖,原來倚靠在牆邊的人影眨眼跑遠,帶起一陣灰塵,直往牢房裡撲。
林死斂了笑,仰頭歎出一聲“晚了——”。
魚澤鄉地處西南盆地,地勢低窪,白天裡日頭照不透,夜裡涼意總勝周邊幾分。便是巡值的兵士,都不敢走快,怕夜風侵體,染了病。
林思卻似無所覺,一路跑出地牢,迎着夜風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莽着就朝将軍帳篷的方向跑去。
她越跑越急,氣喘得不像樣,可她根本不敢停下。
按照常理,殷嘉要奪儲也好篡位也罷,根本輪不上提防她這麼個說不上話的斷事。
就算是從獨獨樓的角度看,她也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不至于特意調開她,特意拖延她的時間。
她能想到的,就是巾帼堂。
殷嘉要動巾帼堂!
不管是或不是,她現在都要立刻出發回京,回到巾帼堂去。
“給、給我出城手令!”
闖進帳篷的同時,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自己記錄好的供詞丢到桌面上:“供詞好了,我要回甯京!”
“稍等。”
對方擰了擰眉,到底是将軍,沒說什麼,隻是拿起她的記錄仔細翻閱起來。
有始有終,事事清晰,有名有姓還畫了押。
确實是一份完整的供詞沒有錯。但是……
将軍放下供詞,一臉抱歉地看着林思,緩緩搖了搖頭:“我不能給你手令。”
“這是收服叛軍之初我便下的命令。百姓如今大多露宿街頭,個個是驚弓之鳥。夜間城門開關于他們而言更是一種無比要緊的刺激。”
言下之意,就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開門,驚着露宿的百姓們。
與此同時,甯京一處樂坊之中,一曲歌盡,樂人們恭敬地抱着樂器候着面前的貴人開口點曲。
可榻上的貴人沒有點曲,她揮了揮手,把樂人們都遣散了,悠悠從榻上起身,望向一旁的殷赢。
“幾天了?”
殷赢側身颔首:“三天了。”
三天……
殷嘉在心裡默默點着數字,踩着一雙金絲繡鞋往門外走,“故事該說完了。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