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丸把林思整個視線模糊成一片粉色的時候,順着一根溫熱的手指滑入了她的喉嚨。
不多時,又有濕熱的毛巾擦過她的額頭和身子,神志恍惚之間,她還聽見有人松了口氣般在笑。
過了好一會兒,周遭一切重新凝聚成型彙入林思的眸光之中。
窗外花香闖入鼻息,恍然中,她有種又一次跨過生死的錯覺。
“阿思,你這餓了怎麼不說?還自己拿糖吃。”
衛金嬌見她醒了,拍着胸口坐到床邊,一臉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糖?”
“對啊,那是魚澤鄉的特産嗎?粉色的圓圓的饴糖,我見都沒見過。”
林思:……原來剛才往她嘴裡塞藥的人,是衛金嬌啊。
“粉色饴糖,還有這東西?”
齊月娘眼珠子轉了轉:“阿思,你在魚澤鄉什麼店裡買的?這種招人眼球的東西,在乞巧節定能大賺一筆。”
衛金嬌撇撇嘴:“錢錢錢,一天到晚就想着錢。”
撞見商機的齊月娘置若罔聞,一雙眼睛仍是落在林思身上,亮晶晶的,看着像是銀錢在閃閃發光。
“路邊孩子給的,我也……不知道。”
林思扯了扯嘴角,憋半天憋出來這麼個自己都不相信的謊。
“哦……那有點可惜了。”
齊月娘隻好作罷,心中琢磨着還是要找機會安排人去一趟魚澤鄉瞧瞧。這生意要是能做起來,對于重振魚澤鄉也是一件好事。
林思看出她沒有放棄的打算,可不好再勸,免得自己暴露,于是尴尬笑笑算了。
又過了半晌,來了名大夫給她把脈,聽了此前她腹痛症狀又望聞問切一番,最後得出一個脾虛體弱的結論,開了兩副滋補的藥便走了。
幾人感慨林思這一遭,又不知要休養多久。
可這感慨聲還沒随西沉的日頭落下,院子裡來了人,一道響亮的聲音傳入她們耳中:
“聖旨到——”
“見鬼了,聖旨怎麼往我們這兒送?”
段芳和嘴裡嘀咕着,提着裙就起了身,和齊月娘左右攙着林思下床,一行人左腳踩右腳趕出門外,直愣愣在院子裡跪了下去。
宣旨的是個公公,年歲已經很大了,老得睜不開的眼睛看着金燦燦的聖旨,也不知道是怎麼看得清的。隻聽見他蒼老而不失高音的嗓門在頭頂念着: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有三公主尹佳柔行迹惡劣,不服管教,故命巾帼堂衆女官,押送其至皇陵,即日啟程,不得有誤。欽此。”
“段主簿,接旨吧。”
聖旨被老公公疊好,交到了段芳和手上。
段芳和捧着聖旨,依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李公公,這三公主……是犯什麼事了?”
“不過是兄妹間的玩笑,聖上知道後生了怒氣而已。”
李公公留下語義不明的一句話,輕飄飄的,還是沒說清楚發生了什麼。
幾人懵着,也不敢抗旨,轉頭就收拾好了出門,卻不想在刑獄司門口遇見了瞿清明。
段芳和想了想,還是上前打聽問了一句,想看看她知不知道事由。
“三公主刺殺太子,被聖上勒令終生守護皇陵,無召不得出。”
“哦。”
這樣一樁大事,瞿清明面無表情地說着,段芳和也不好表現得過于驚訝,便壓着情緒點頭,實則回眸與幾人對視的眼神裡,早已裝滿了震驚。
刺殺!
這對兄妹可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