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對此人是避之惟恐不及,如今這人又如狗皮膏藥般的貼上來,當下使出絕殺計,自腰間解下酒葫蘆,傲嬌地沖着溫客行示意:“不用!”
“阿絮這般美人,豈能以這般粗略之食打發一番。太湖三白天下鮮,我船上剛好有個廚子,手藝還不錯,不若兄台移步,我讓他給咱們整治幾個好菜!當然了還有墨兄。”
周子舒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不再理這人。
溫客行刻意向周子舒示好,目的暫不明确,不過周子舒一直也不接他的招,搞的溫客行好像在自言自語一般。
至于墨朚嘛,略微看的有那麼點兒明白,這溫客行于他,試探的成分更多一些,至于周子舒嘛,則是有那麼點兒讓人說不出的感覺在裡面,墨朚看着二人,摸着下巴,似乎在确認什麼,眼珠子在二者之間來回打轉。
見無人理會,溫客行又轉向張成嶺:“張小公子,一天不見,你好像長高了點兒?”
張成嶺原本隻是想安靜的當個背景闆,沒成想竟然被提名打招呼,本想回禮問好,然而聽得此人口中之言,頓時無語至極,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如溫公子這般得存在,也會有如此無聊幼稚的時候。
見無人理會自己,溫客行又轉身看向顧湘:“阿湘,有空多跟兩位姐姐學學,這伺候人,也是有技巧的。”
顧湘知道這人的脾性,此刻明顯是沒話找話。
“主人要是覺得兩位姐姐伺候的好,直接找兩位姐姐便是,阿湘生來愚笨的很,學不會這伺候人的活兒!”
一句話,怼的溫客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可畢竟是久經沙場,這點兒小事不算什麼,秉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溫客行起身向着周子舒身邊走去,然而還沒坐下,就見周子舒一條腿伸直,意思很明顯,“我這兒沒地方!”
溫客行無奈,那人防備之心太盛,還得徐徐圖之,然後就落座在了張成嶺身邊。
“漂亮叔叔好可憐,竟然被組團嫌棄了!”夜霜寒趴在阿雪的背上,瞪着圓圓的眼睛,滿是同情的看着溫客行嘟囔着。
小孩子說話并沒有避着人的意思,是以這句話大家聽得清清楚楚,然後有志一同的瞅了溫客行一眼,複又撇過臉去,隻是那忍不住上揚的嘴角,昭示着他們憋的有多辛苦。
溫客行原本一臉溫和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了一派溫文爾雅,“哎,還是小寒寒好,哪像某些人,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那漂亮叔叔,你能請我吃太湖三白嗎?剛才聽你說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這才是夜霜寒的真實目的。
溫客行嘴角抽了抽,頗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似乎今天有點兒流年不利啊。
“你個小吃貨,該睡覺了!”墨朚拍了拍夜霜寒的小腦袋,示意他老實點。
“阿雪!”在墨朚示意下,阿雪咬着夜霜寒的衣服帶着他去找安歇之地,那一直呆呆窩在墨朚身邊的小鳥,也飛向了阿雪,落在了他毛茸茸的腦袋上。
“墨朚,為什麼不讓阿雪和小寒寒呆在這兒啊?”顧湘好奇的看着墨朚的一波操作,很是不解。
“阿雪再聰明,有些習慣還是無法适應的!”墨朚言罷,其他幾人頓時也明白了。
阿雪畢竟是頭狼,再通人性,有些習慣是天生的,不會因為适應了其他的生存方式而改掉。
幾人看着随之也離去的墨朚,心裡不由多了些想法——
“這人,有意思。”溫客行。
“墨公子和阿雪他們的感情真好!”張成嶺。
“這人……”周子舒。
“啊,好想跟着阿雪一塊啊。”顧湘。
且不論火堆旁邊四人如何,墨朚這邊依舊按照老規矩入寝,一人睡繩,一狼一幼睡樹下,至于那鳥,自有去處。
“去吧。”剛剛躺下正準備閉眼的墨朚突然發覺不對勁兒,看着已經一臉警惕的阿雪,墨朚示意它查看一下四周。
阿雪走後,獨留在樹下睡得四仰八叉的夜霜寒小朋友,至于墨朚,此刻正站在樹頂上觀察情況。
溫客行和周子舒一行人還在熱烈的讨論着白衣劍,當然更為準确的說是溫客行一人在普及知識,至于周子舒,怕是此刻對他躲都躲不及,所以并不搭腔,隻是被迫地聽着某人炫耀自己的見多識廣。
而在他們後方不遠處,密林環繞的空地上,有一人影兒,借着夜色,正欲行殺人之事。
一陣琵琶聲響起,聽着似乎是帶着纏綿不斷情意,實際上卻是殺人于無形的魅曲。
周子舒和溫客行發覺不對,剛要有所行動,突然琵琶聲戛然而止,随之傳來的是一聲慘叫“啊……滾開,别過來!”
衆人一愣,警惕的盯着那片樹林。
片刻後,阿雪再次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隻是這一次,阿雪看起來明顯與以往不一樣,似乎是碰到了什麼令狼厭惡的東西,整頭狼呈現出一副生無可戀的狀态。
随着阿雪的走近,衆人才發現,阿雪的前爪子上似乎是沾了血,而他後方,一個人正癱在地上不住地抽搐。
溫客行一行人在這邊警惕地看着,而阿雪則是目不斜視的越過他們走到河邊,将那隻沾了血的爪子伸進河水裡,半天都不拿出來,頗有種眼不見為淨的架勢。
“噗……”雖然不合時宜,可确實忍得很辛苦,幾人看着阿雪一頭狼,竟然嫌棄人血,而且似乎還有點兒潔癖,不由噴笑出聲。
墨朚此時抱着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夜霜寒,也走了出來。
“阿雪,夠了,你那爪子再不拿出來,小心掉毛!”墨朚帶着笑意的聲音隔着老遠就傳了過來。
阿雪回頭看了看墨朚,又擡起前爪看了看,似乎是感覺不幹淨一般,不死心的又伸進水裡,可能真的怕掉毛,遂又将爪子擡了起來,然後垂頭喪氣的向着墨朚走去。
離溫客行他們大概三米遠的距離,阿雪不走了,俯身趴下,等着墨朚将睡得死沉的小不點放到他身邊。
“好啦,雖然他的血不幹淨,也沒必要嫌棄成這樣,你是狼王哎,潔癖太重了是不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墨朚從懷裡掏出一瓶藥粉,往阿雪剛剛洗幹淨的前爪上倒去,片刻之後,藥粉全都溶解了,而那爪子上的血腥味也随之消失了。
阿雪聞了聞,滿意極了,轉頭看了看溫客行他們,又看了看那癱在地上的人,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啦,阿雪表示,接下來就是你們人類的事了,他是一頭狼,剛剛還運動了一番,年紀大了,需要休息,至于其他的,不要打擾狼,狼不知道,當然,也不想知道。
“啊……主人,這個人就是剛才彈琵琶的那個人啊?”顧湘一時耐不住好奇,便去看了看那被阿雪摁趴下的人。
“難道是……”
“魅曲秦松”
溫客行和周子舒彼此對視了一下,看到阿湘姑娘辛苦的把那人往這邊拖,卻是一點兒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顧湘姑娘也會些拳腳功夫,可那畢竟是個大男人,且被阿雪揍得外觀十分凄慘,為了不弄髒自己剛換的衣服,隻得找個幹淨點的地方下手,可縱觀整個人,唯有左手邊的衣袖還算幹淨,可這樣一來,卻是不好施力,所以顧湘拖得着實有些辛苦,可比平時抗袋面粉難多了,當然了,好歹是個人,也許還能問出點兒什麼,所以也就不能像踢皮球那樣把他一腳踢走。
至于張成嶺,更不用說了,有心想幫忙,可他那身子骨,還不如顧湘,是以隻得眼巴巴的看着顧湘一人忙活。
溫客行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喂,不去幫忙?”周子舒看着溫客行,又看了看顧湘,意思很明顯,自個兒的丫頭,不管了?
“沒事,阿湘一個人能搞定!”溫客行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着周子舒的腰間,似乎想把白衣劍看出來。
周子舒也明白,自己是瞎操心,随即轉身坐下,等着阿湘将人運過來。
墨朚看看幾人的姿态,不由搖頭好笑,兩個大男人,逗一個丫頭,真真是生活太無趣了吧!
随即走向正在辛苦搬運的顧湘,拽着秦松的腰帶,直接提溜了起來,然後走到火堆邊,松手,放人。
“咚”得一聲,不說秦松自己感覺如何,其餘幾人都有志一同的摸了摸後腦勺。
“啊,抱歉,這位琵琶兄,剛剛不好意思,沒看準方位。”毫無歉意感的話語一出,秦松直接氣的吐出了一口血。
“哈哈哈……這魅曲秦松好歹是江湖上的四大刺客之一,墨兄好歹顧念一下這人的名聲,否則小心被惦記呦?”溫客行十分歡快的搖着扇子。
聞聽此言,周子舒也不厚道的勾了勾嘴角。
“主人,四大刺客?什麼是四大刺客呀?”
“四大刺客是近來江湖上出了名的殺手,屬于一個叫毒蠍的殺手組織。魅曲秦松,金毛蔣怪,毒菩薩,俏羅漢,可謂技術一流,隻要出的起錢,他們就會出手!”溫.知識小達人.客行,又開始了他的普及小課堂。
“呵,這張家小公子可真值錢,這人都請得到,想我當初被暗殺,也沒有這等殺手出現,好歹我也是曾經天窗的首領,身價竟然這麼差?”周子舒瞅着魅曲秦松,又瞅了瞅張成嶺,不得不承認,他好像确實沒有這小子吸引力大,畢竟這小子可是知道琉璃甲下落的人。
“所以,殺手先生,你到底為什麼要來此?殺誰呀?”墨朚看着地上的人,一臉無辜的問道。
那秦松想來混迹江湖多年,一些規矩還是知道的,是以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瞪着墨朚,像是用眼神就能把他殺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