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過了嚴寒淩冬,春日來時才會覺得有些生氣。
在溯洄中,雖然老舊卻溫馨的村莊出現在他們面前。
沐辰驚奇看着穿過他身體的兩個互相追趕的小孩,說:“這是……他們看不見我們嗎?”
“嗯,而且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會定局,無法更改。”謝無昱目光四處搜尋,最終落在一個與四周憨厚百姓不同的身姿。
那人一襲白衣勝雪,眼眸裡看誰都好像懷着悲憫,他正蹲下身,拿着一卷紗布輕輕給一個膝蓋磕破皮的小姑娘包紮。
那小姑娘抽噎着,髒兮兮的小手剛想抹一下眼淚,就被他輕輕摁住了。然後他拿出手帕,指尖落下一道水紋,那手帕便擦幹淨小姑娘的手。
“不哭了,還疼嗎?”
他那紗布不知道被提前落下了什麼術法,小姑娘憋着臉仔細晃了晃腿,發現果然不疼了。
“謝謝大哥哥!”
“下次跑的時候小心一些。”那男子站起身來,溫柔笑着。
“好!”小姑娘脆生生應了一聲,然後小跑着走了。
“那不會就是……”沐辰遲疑道。
“嗯,憫懷靈尊,江清淮。”謝無昱說。
和坐鎮臨天門的謝無昱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雲曦靈尊不同,江清淮絲毫沒有點架子,若他沒報上名号,估計沒人會認為他是憫懷靈尊。
“那這是……四年前的事情?”
“估計是。”
“嘶……那這就是還沒有病疫的時候?有憫懷靈尊在,這村莊不應該那麼荒涼啊。”
沐辰下意識脫口而出,而溯洄法術似乎是感應到他的想法,三個人眼前的景象刹那間變了。
那是一個夜晚,江清淮剛放下木盒,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
他連忙不顧自己熱好的湯藥,披了一件外衫就匆匆去開了門。
隻見一個婦女抱着一個年幼的孩子,見他開了門,甚至還沒看清是誰,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江清淮很明顯吓了一跳。
“你先起來,有什麼慢慢說。”
“公子,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江清淮将人扶了起來,剛湊近就聞到血腥味,他皺起眉來,輕輕接過那個出氣多進氣少的幼兒。
“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今天剛入夜他就開始吐,然後高熱,我……我本想捂一捂,出了汗就好了,卻沒想到……”
那老婦人似乎是說不下去了,險些放聲大哭。江清淮解開稚子的衣衫,手頓時僵住了。
小小的孩子半個背部都是血。
潰爛的皮肉因為厚衣服悶着甚至開始流膿出血水。
這一幕過于刺激,沐辰瞬間閉上眼睛,然後說:“不會是這人打了自己的孩子吧?我的天。”
“如果尋常戒尺不會變成這樣子。莫非……這就是病疫?”白辭皺起眉來。
謝無昱沒有出聲,他罕見的沉默了許久。
江清淮頓了片刻便去取了紗布,哪料紗布剛剛接觸到孩子的背上,他便哭出了聲。
“他今天沒有亂跑去哪裡,或者吃了什麼東西?”
“可是吃東西怎麼能……變成這個鬼樣子啊。”
老婦人抹着眼角,江清淮以指抵唇,思索片刻,擡起手在幼兒背部落下一道道痕迹。
随後注入靈力。
刹那間,隻見藍光大盛,幼兒也停止了哭聲,背上也完好如初。
“好了,回去好好照顧一下就行了。切記看好孩子。”
“是是是,謝謝公子!”老婦人連忙抱過稚子。
謝無昱盯着那稚子,忽然皺起眉。白辭注意到他神情變化,道:“怎麼了?”
“那孩子身上,有魔族的氣息。”
謝無昱摩挲了下指尖,擡起手在空中輕輕劃了幾個符号,下一瞬眼前景象變換。
那似乎在一處郊外,大抵就在那村莊附近。
許是剛剛下了雨,江清淮拎着衣擺,踩着潮濕的泥土,順着田間小路過去。
與先前不同的是,此時還未入夜,可是遠遠卻聽不見村莊的喧鬧聲。江清淮眉宇間也滿是愁容。
病疫爆發了。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