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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蕭餘風離開後,謝無昱才揉了揉眉心,倦意順着胸口往上湧,可等他看到哪怕昏迷後也緊緊皺着眉的白辭時,又強行撐起精神,坐在一旁,俯身,額頭相抵。
從剛剛白辭的狀态來看很不對勁。
謝無昱不敢拿他的安全開玩笑,于是眉心緩緩浮現金光,緊接着,他直接入了白辭的夢。
從年前他感覺到白辭的心境過于強時就覺得不對勁,可是那時不太好随意進入對方的意識,而且謝無昱認為或許不會出什麼大事。
可現在看來明顯不同了。要是再放任下去,謝無昱唯恐他會走火入魔。
意識對接,謝無昱再次睜眼時,四周皆是荒草枯木。他不禁皺了下眉。
這四周并不怎麼眼熟,謝無昱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有标志性的景物。他試探性地往前走着。
越走,越觸目驚心。走幾步就能瞧見倒在地上毫無生氣的人,肆虐的魔氣令人望而生畏。
謝無昱不禁疑惑想,白辭平時看了什麼話本才能夢到這些東西?難怪平時總是做噩夢。
看來要嚴禁某些血.腥話本了。
随着視線移動,謝無昱很快注意到不遠處的對壘。于是謝無昱仗着别人看不見自己,肆無忌憚把兩方人馬都瞧了個遍,然後又驚奇于白辭的想象力。
這夢境未免太真實了些。
“靈尊。”
身後忽然傳來呼喚,謝無昱一頓。
不對啊,說好的入夢之人沒有實體,别人看不見呢?!
謝無昱轉過身,邊轉邊想趕緊找個理由走,避免暴露的時候,忽然發現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走過來。
不,不是長得一模一樣,而是因為那個人就是夢境裡的他。
謝無昱頓時起了興趣,站在自己面前如同照鏡子一樣,仔細看看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夢境裡的那個他垂着眼,興許是受了傷,氣色不大好。而且許是因為對戰結果不太滿意,謝無昱的眼睛裡沒了笑意。
“怎麼?”
“探子來報,說是魔族将會在今夜發動總攻。”
“嗯。”
謝無昱注意到四周的環境忽然開始扭曲,就像是那個夢境之主在逃避,在極力躲避。
夢境中的謝無昱忽然擡指抵着唇,咳了兩聲,旁邊那人瞬間焦急看着他。
“無事,”他擺了擺手,說,“如今不能正面抵抗,安排人往後撤,讓憫懷接應一下。”
謝無昱一愣,憫懷?江清淮?
那手下頓時面露為難,“靈尊,可是傷員太多了,恐生變故。”
他邊說着,邊望着謝無昱身後的帳篷。謝無昱不着痕迹皺了下眉,說:“兵分兩路,讓白……白辭帶還有一戰之力的後走。”
謝無昱站在一旁,飛速思考着。帶着有一戰之力的後走也不是明智之舉。若是魔族帶人忽然向前突襲,難不成夢境裡的他還能保着那麼多人?
而且白辭……謝無昱正想着,沒注意到腳下的地面如同水面一般帶起波紋,刹那間眼前一黑,謝無昱後撤一步,警惕看着四周。
不再是剛剛那處地方,而是某一處樹林裡。謝無昱剛轉過頭,就被一團魔氣撲了臉。
謝無昱:……
得虧是虛空狀态,那團魔氣穿過他,緩緩凝聚成一個人形。
“歸棠靈尊是不是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熟悉的聲音讓謝無昱心頭一跳。
是帝彧。
彼時,夢境中的謝無昱半跪在地,呼吸急促,全身重量都壓在劍身上才勉強沒有倒下。
即便如此,他還是勾着唇,嘲諷道:“你們隻會用一些下作手段了。”
帝彧笑了,他緩緩走上前,一把掐着謝無昱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
“不過靈尊不必擔憂黃泉路上太孤獨,都敵對這麼多年了,賣個情意,你那個小徒弟,我一會就會讓他下去陪你。”
夢境裡的謝無昱什麼感想他不清楚,反正站在一旁看戲的謝無昱頓時一陣惡寒。
握着劍的手從指縫裡流出鮮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
他已經到了極限了。謝無昱很清楚,若是自己還有一點力氣和手段,都不讓帝彧近身的。
帝彧低下頭,湊的極近,“或者,他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我讓你們兩個同時變成我的養料,如何?”
謝無昱心底咯噔一聲。
那個夢境裡的謝無昱不知是被他的動作惡心到了,還是因為别的。他強行掙脫開帝彧的手,卻被對方掐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