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需要再等三天才能進入下一程序,衆人便在實驗結束後散場,隻有謝傳東需要留下來抽血化驗,配合研究人員測試目前的身體素質。
莢樂也要走,身後卻又傳來謝傳東的聲音:
“請等一下。”
腳步頓住,她回過頭,面露疑惑。
“上次見你直接走了,我們還沒來得及叙舊。”
林懷遠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竟莫名有股醋意:“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
謝傳東倒是扯出一抹笑容揮手:“慢走啊。”
某人完全沒有察覺到這情緒,不明就裡地把視線重新移回謝傳東身上:“欸?好吧,你想說什麼。”
“你就不好奇,我怎麼成為總隊長的嗎?”
他語氣有些失落,随即被漫不經心的語調取代,透着砂紙般的粗粝感。
不等回答,謝傳東又聊起自己在避難所下層民衆口中,聽到的關于莢樂的傳聞。
描述的神乎其神,神女,仙子,甚至猜測為僞裝成人類的外星人。
“這麼誇張的嗎?”
謝傳東低笑,看樣子已經打破了許久未見造成的陌生感,才開始問候莢樂現在的情況。
“你過得怎麼樣?”
“我還好,上次一别,還是挺一帆風順的。”
“那就好,我嘛,其實也還行,戰鬥比我想象中要殘酷,也更迷人,好在,我已經習慣在酣暢淋漓的戰鬥中享受,甚至還給我頒發了勳章,嗯……基地慣會使用這種榮譽來代替獎勵。”
說着,他忽然伸手撥開垂落的額發,露出眉骨處猙獰的舊疤,"可惜一開始的九人,現在隻剩這個。"
指尖順着疤痕滑到鎖骨位置"還有這裡,穿透傷,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聳聳肩,仿佛這件事沒有帶來多大傷害,若無其事地朝莢樂問起阿諾德的情況:
“阿諾德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謝傳東提起,莢樂才想起有這麼個人,雖然是有段時間沒見了,但作為一個神,這麼健忘怎麼看也合理。
她滿頭問号,想好了怎麼解釋,順便想再問問隊伍其他人死亡的原因,研究人員卻在這時做好了取血測試的準備,喊謝傳東過去采樣。
不知道有沒有刻意逃避,他随意知會一聲“我先去了”,就跑進了實驗室中。
莢樂也隻好歇了追問的念頭,轉身準備做電梯回到地面。
在看到林懷遠站在電梯口發呆等她的時候,有些驚喜地走上前。
“你不是先走了嗎?怎麼等我。”
林懷遠有些難以啟齒,他偏過頭,用很小的,隻足夠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回道:
“狗應該等待自己的……主人……”
這句話讓她心情大好,下午的授課也更有勁了。
很快,三天之期結束,第一批學生有一半都學會了火球咒,雖然大部分人能凝聚的火球不過手掌大,但通過老帶新的方式,想全方面覆蓋已經不是問題。
所以,她就開始了下一課程,水凝咒。
“其實兩種咒語換湯不換藥,都是捕捉空間裡的能量,然後轉化,區别在于,火球咒隻能用過轉化的方式,而水凝咒,卻可以使用空氣中原有的水分子。”
“所以除了得到水資源,我們還可以通過這個咒語來控制空氣的幹濕度。”
“這個作用是什麼呢?誰能回答?”
經過火球咒的學習,台下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聚精會神,此刻聽到莢樂難得問一次問題,更是激動萬分,非常積極地舉起手。
莢樂随意點了其中一人,那人便從座位上站起,大聲答道:
“可以延緩食物的腐爛!隻需要把食物裡的水分抽出來,然後等需要的時候重新注水,就可以快速的保存使用了。”
“很好,除此之外呢?”
她點了另一個年輕女孩,女孩性格比較膽怯,願意舉手回答已用了十分的勇氣:
“可以用來醫療,減少傷口感染和腐壞,如果應用得當的話,應該還可以用來止血。”
“好,現在大家對水凝咒的用處都有了概念,那我們接下來就開始學習,首先從咒語的發音開始,有時候,發音差之毫厘就可能失之千裡,先聽我念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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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使用進化藥劑的時間被安排到了晚上,有了前面成功的經驗,這次大家倒沒那麼緊張,當然,除了謝傳東。
因為真的非常痛,他從沒有那麼痛過。
想到要再來一次,就止不住地咬緊牙關。
“那麼就現在開始?”醫生已經準備好了需要的醫療耗材。
“開始吧。”
謝傳東仰頭望着天花闆上的通風口網格,不鏽鋼台面貼着後背傳來絲絲寒意。
當針尖刺入肘窩靜脈時,他餘光瞥見玻璃觀察窗外一抹白色衣角——莢樂站在三米開外,實驗室頂燈在她發梢鍍了層冷銀邊,睫毛投下的陰影剛好遮住眼底情緒。
劇痛來得比第一次更暴烈。
藥劑推進三分之一的瞬間,他後背猛地弓成緊繃的弧線。合金手铐在欄杆上撞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皮膚表面泛起水波般的紋路,仿佛有無數條透明蠕蟲在皮下鑽行。
灰白色角質層成片剝落,未等落地便化作粉塵,在實驗室慘白燈光下如同飄散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