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棕色外袍的一人高聲道:“慕水以默,你今日非要和我過不去嗎?”
對面,領頭的藍袍人眼神犀利,道:“原非箫,明眼人都知道,這次的勝者無非從你我襄琅三人中選出。原本,為了避免風蕭家橫插一手,你我才勉強聯手。如今風蕭家已經撤離,你還裝給誰看呢?”
原非箫聞言呵呵一笑,高聲:“那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分出個勝負?”
慕水以默冷哼一聲,“不是正合你意嗎?”
話音一落,水波大起。
原非箫見狀,渾身亢奮,大吼一聲:“輸了的滾。”便一掌拍向沙面。
霎那間,天光大暗,眼前,水流混風塵,仿佛攪動了天空。
慕水以默冷眼瞧着,雙手捏訣,頓時,一道更為猛烈的激流沖出,直接撞散了眼前的渾水卷,與之同時,嘩的一聲,混着沙塵的渾水散漫天空,又徑直滴落。
一陣狼狽。
慕水以默不知何時撐了傘,擋住了水滴與沙塵,面上一派悠然。
而原非箫則是黑臉撐開了屏障,怒視眼前人。
相較于兩位主角的一塵不染,身後諸位下屬就沒麼好運了,除了幾位出身較好的天才少年,以及幾位資曆較老的高手,其餘人皆是一身泥垢。
慕水以默慢吞吞收了傘,眉目間是掩蓋不了的得意,“你所有的風沙都被我染上了水,你輸了,滾吧。”
不想原非箫卻是輕蔑一笑,扭頭掰開了身旁一人的嘴。
下一刻,那人咳嗽一聲,噴出一嘴幹沙,在原非箫松手後又呸呸兩聲吐出了黏在嘴裡的沙。
“這就是你所謂的所有?”原非箫嘲諷道。
慕水以默見狀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又瞬間收斂表情。
“那就繼續!”
随着一聲高呼,兩人又交起了手。
沙塵飛揚,水流沖刷,一時間好不熱鬧。
與真鏡域的爾虞我詐、明争暗鬥不同,這會兒的夜商域正萦繞着一股愁雲。
風蕭茗連夜将風蕭卿帶至商都,甫一進城,便被早早得到消息的夜商域領主風蕭鲢親自帶走。
夜商域都城名商都,在商都最北端,有一座占地近千畝的高塔,名曰冥冥葬仙塔,此塔風格瑰麗,建築時采用了大量白色玉石與黑色耀石,低調而又奢華。從遠處看,黑與白交織的配色在這座商都中并不算顯眼,但奈何它實在是太過龐大,一層一層向上數去,竟足有百層之高。其中,上二十七層為領主專屬,下二十層則歸屬都城守軍。
此時,冥冥葬仙塔中部某一層中,偌大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人,氣息孱弱,正是風蕭卿。
“怎麼傷成這樣了?”一位年輕女子一邊檢查一邊搖頭。
風蕭鲢面不改色,隻輕輕瞥了眼身邊人。
緊接着,那人便上前一步,道:“雲姑娘有所不知,少主這是被慕容家的老鬼害了。”
“慕容家?”那女子聲音陡然拔高,随後又連連擺手,“那我治不了,慕容家傷的可是靈魂,我隻能治療軀體。”
說罷,忽覺一陣心悸,擡眼,剛巧與風蕭鲢不怒自威的目光對視,頓時一個激靈跪在地上,“姑奶奶恕罪,雲雛能力有限,實在沒有辦法。”
風蕭鲢不動聲色地瞧着她,半響,才不緊不慢地說到:“雛丫頭慌什麼,我有叫你治好他麼?”
雲雛聞言背後一陣冷汗,“不知姑奶奶是要?”
風蕭鲢依舊是面無表情:“保他不死就行,其他的,讓族裡操心去吧。”
此言一出,雲雛才敢起身:“是。”
此層之下,風蕭茗正揣揣不安地等待着結果,卻突然瞧見風蕭鲢身旁的親信粟漪自上層而下,忙上前一把拽住粟漪,問到:“粟姑姑,怎麼樣了?”
粟漪受風蕭鲢命令而來,此時見風蕭茗一臉驚慌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平時看着挺機靈的,怎麼一遇見事就急了?”
風蕭茗反駁道:“可這不是小事,要是讓族裡知道是因為我才被迫退出的,還連帶着損失一位少主,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說着,風蕭茗臉上竟露出了一絲絕望,“怎麼辦啊,我可怎麼交待啊……”
粟漪抿嘴,沒好氣的說到:“冷靜點,就你這樣,怎麼指望能拿法器?”
風蕭茗強忍臉上的慌張,轉過身來,一把抓住粟漪的手,雙眼放光,開口:“好姑姑,你就告訴我吧,到底能不能治?”
粟漪無奈擺頭,“不好說,反正雲雛治不了,但你也不用太擔憂了,明早帶着風蕭卿和風蕭睿回蒼華谷,讓他們想辦法去。”
“啊?”風蕭茗聞言如天崩地裂,頓時癱倒在地,“這是要我的命啊……”
粟漪見此情景,頗為頭疼卻又無可奈何,語氣也不免生硬了幾分:“到底去不去?”
“去……”風蕭茗欲哭無淚,手上,不知何時拽住了粟漪的衣袂,緊抓不放。
粟漪本想抽身離去,奈何被風蕭茗拽住,脫身不得。低頭,又瞧見風蕭茗如驚弓之鳥般可憐兮兮,終究不忍心,開口,莫名其妙說了句:“你我都是局内人,看不清,但且跟着領主走,就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