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人忍着被襄琅攥痛的手臂,道:“我也不信啊,可是她拿出了領主的白蘭吊墜,我不得不信……你知道的,那吊墜對領主有多重要。”
襄琅難以置信的松開手,喃喃道:“萬一,是她殺害先生後,搶過來騙你的呢?”
蘇道人神情苦澀,道:“怎麼可能,那吊墜曾被千面素羽标記過,除非領主自願,否則沒人能輕易拿到。”
事到如今,襄琅也不得不接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襄琅又緩緩出聲:“你說競位後她還會再來,那她,是誰呢?”
“桓心域領主,上官滿衣。”
意想不到的名字從蘇道人口中說出,瞬間如炸雷般将襄琅炸的轟鳴作響。
“怎麼可能……”
那一刻,襄琅腦海裡不斷閃過這幾日與上官黎相處的種種。
明明,上官黎還幫過他……怎麼會是桓心域。
她們,到底想做什麼?
與此同時,泉城内。
奢華的城主府内,一群體态臃腫的富貴老爺正慌忙收拾着東西,身邊,一群穿着顯赫的少爺小姐一邊指揮着下人,一邊朝那些富貴老爺抱怨:“就非得走嗎?泉城不是我們的嗎,為什麼要怕襄琅那個小子?”
“對啊,不就是荊夫人死了嗎,至于這麼大張旗鼓?”
那幾名老爺抽空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懂個屁!有這閑心還不如趕快多拿點東西,别淨指揮下人做!太慢了!”
那群公子小姐被罵後,不屑翻了個白眼,依舊我行我素,慢吞吞地指揮着下人。
那幾位老爺見狀低罵一聲,倒也沒有多管,隻一心盤算着自己的寶貝。
突然,外面一道女聲傳來:
“諸位這是在做什麼啊?”
衆人聞聲望去,隻見符湘身着麻衣、手持香爐,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不會是打算棄城逃跑吧?”
符湘面目扭曲,笑容陰暗,如鬼魅般笑道:“大家都在泉城待了這麼多年,走什麼啊,不如一起留在這兒吧,嗯?”
說着還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裡的香爐,玲珑剔透、小巧精緻,一縷輕煙洩出,飄飄蕩蕩,鑽進在場所有人鼻尖。
“你什麼意思?”副城主瞪着符湘。
符湘笑意盈盈:“還能有什麼意思,副城主恐怕不知道荊夫人是怎麼死的吧,實不相瞞,正是奴婢親手送走的。”
霎那,在場所有人大驚。
“你大膽!”有人呵斥。
符湘不以為意:“對啊,我大膽,所以,還請諸位同我一起,下地獄吧!”
說罷放肆狂笑起來。
衆人看着符湘瘋癫的模樣,心驚膽戰,慌張地想要逃離,卻絕望的發現所有的出口都被一行來曆不明的人守住,而那帶頭之人則是一副書生模樣,白白淨淨,毫無威懾。
副城主一行想要強行闖出去,運起法力數招攻去,不想,對面那人隻是揮了揮衣袖,輕松擋下。
“将那些下人遣散了。”那白面書生對身後道。
随後踱步走向符湘,問:“你真不走了?”
符湘警惕瞪了眼這人,伸手遮了遮香爐,催促道:“你們能不能快走!”
宋規低頭歎氣:“看來你是真的不打算活了,如此也罷,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有話快說!”
“荊夫人臨終前,可有什麼遺言?”
符湘怔默,片刻,道:“沒有,你别問了,快些走吧,再待下去你們也該中毒了。”
“那你呢?”宋規措不及防問到。
符湘一時沉默。
兩兩對望,相顧無言。
無奈,宋規隻得帶着身後人馬離開,臨走時,又回頭深深望了符湘一眼。
“我會如實向明心府回禀……阿湘,一路走好。”
永别了……
大門,緩緩合上,府内,一時隻剩符湘與那些跋扈富人。
“還高興嗎,諸位?”符湘看着這些飛揚跋扈數年的敗類,滿懷恨意道:“仗着荊夫人嚣張了這麼多年,如今荊夫人離世,你們肯定很傷心吧?不過沒事,我來成全你們,這就帶你們一同去地底,給所有不該死的——賠罪!”
“賤人,你想的美!”晃蕩一聲輕響,有一人朝着符湘沖來,直直撞翻了符湘手中的香爐。
那人嚣張大笑:“這下看你怎麼要我們的命!”
不料,符湘看着被撞翻的香爐,不僅沒有一絲震驚,反倒低低笑出了聲,漸漸的,又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笑的更大聲,“既然你們非要找罪受,那就一起經受這百骸融化之苦吧!”
“你什麼意思?”那些人見符湘瘋魔般的笑容,不禁慌了神。
刹那間,符湘宛如惡鬼附身,笑容駭人又陰森,“别害怕,很快的哈哈哈哈!”
語罷,府内衆人就似毒發了般,瞬間癱倒在地,緊接着,所有人開始潰爛,與此同時,又有一股嗜心之痛由内向外擴散,直叫他們痛不欲生。可縱使他們痛到難以呼吸,也依舊沒能昏死過去,隻能一邊清醒的感受着被融化的痛苦,一邊眼睜睜地看着身邊一灘灘屍水的出現。
府外,感覺到裡面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宋規那些手下都不免一陣疑慮。
“怎麼沒動靜了,是結束了嗎?”
宋規垂着眼,神色不明,聞言隻道:
“沒結束,是毒發了。”
“毒發這麼安靜的嗎?”又有人問,“我以為會聽見他們嚎叫呢。”
“對啊,我也以為呢,還想着聽聽他們有多慘呢。”有人附和。
宋規出聲解釋:
“她用的,是荊夫人昔日最厲害的毒之一,名空靈香。此毒若是置于一種特殊的香爐内,點燃作香毒之用,可使人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一點點吞食自己,直至死亡。但若是直接露天放置,其散發出來的毒氣則會使一定範圍内的生物融化,同時由于融化速度慢,毒氣中又有能刺激精神的物質,因此格外痛苦。”
說着一擡眼,道:“裡面的人不是不想哭嚎,是痛到實在沒法發出動靜了。”
“你們想試試嗎?”宋規勾了勾唇,掃視一圈,問到。
衆人紛紛搖頭,“不想。”
宋規輕笑,道:“就是想也沒機會了,這應該是世上最後一份空靈香了。”
“最後一份?”有人問:“什麼意思?”
宋規道:“空靈香的制作方法早在十多年前就被荊夫人毀了,如今荊夫人離世,世上再也沒有人會制空靈香了。
一陣唏噓。
“這樣厲害的毒,荊夫人為什麼要毀掉?”有人好奇。
宋規道:“還能為什麼,太殘忍了,不符合荊夫人的期待。”
又是一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