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萊谷,上官氏居地,風景迤逦,坐擁豐饒,四面環山,山間又有數條江流聯通,山外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向外百裡,直通曉雲域大城玉階城。
此時此刻,玟萊谷宣炀閣内,上官溫然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堂下,大氣不敢喘。
上首,一位威嚴的中年男人正滿含怒氣地瞪着上官溫然。
“你說說,你能辦成個什麼事!”
咣當一聲!那男人朝上官溫然怒砸一個瓷杯,直砸的上官溫然鮮血直流。
一旁,又是一個男人,見狀忙上前安撫:“三哥息怒,溫然也是盡力了,要怪就隻能怪那上官黎不太好弄,實在怪不得溫然啊。”
“哼!”上首男人怒哼一聲,道:“你還好意思替他求情?出門就交代了兩件事,結果辦成了個什麼!上官黎再厲害也是孤身一人,老子給了你那麼多人,又有彥道府的人相助,結果還是讓上官黎好好的活下來了!這讓族裡那些怎麼看我們?我們宣炀閣就這點實力嗎?”
說着那男人又是一陣氣,怒道:“給你派了那麼多人怎麼不用?”
上官溫然瑟縮道:“這不是沒讓帶太多人嗎……”
“你還狡辯!”那男人怒吼,“你又不競位,他們不帶人關你什麼事!”
一旁那男人又上前安撫:“三哥莫氣,當時各家幾乎都沒帶多少人,我們帶多了确實不好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慫他們呢,這點确實怨不得溫然。更何況那時上官黎在,聽她的撤走那些人也無可厚非,總不能跟她明着來,說要她的命吧?”
“對啊,六叔說的對。”上官溫然忙點頭附和,“我要是不聽上官黎的撤走那些人,讓她發現了我們的心思怎麼辦?怎麼說咱們明面上都是一夥的,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叫别家看笑話都還好,但要是讓人趁虛而入離間上官氏和桓心域的關系就麻煩了。”
“你還說!”上首男人又是一記眼刃。
頓時,上官溫然又不敢吱聲了。
上官堇梧看着上官溫然一副沒用的樣子,重重歎息,朝一旁的上官構道:
“六弟,我也不是非要溫然像他姐姐一樣,但這次可是族裡的意思,你知道的,上官滿衣那兩姐妹對族裡一向不親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光明正大除掉上官黎的機會,結果被這小子弄得一團糟,這讓那些人知道了怎麼想?難道要讓他們覺得我們宣炀閣都是些廢物嗎?”
上官構靠近,道:“三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次族裡叫溫然去辦這事,就是故意把我們宣炀閣架在火上烤啊。若是真能成事,殺了上官黎,縱使那時兩件法器都落在了我們頭上,但這要讓上官滿衣怎麼想?是讓她覺得我們貪心不足,明明已經給了溫雅一件,結果還是觊觎着另一件,甚至不惜除掉她培養了近十年的弟子;還是讓她覺得我們一直以來就沒有信任過她,一心想着防備她呢?如今她勢頭正盛,得罪了她真的不值當。”
說着又贊賞的瞥了上官溫然一眼,道:“我倒覺得,這事溫然辦得不錯,既能給族裡一個交代,也免了得罪上官滿衣。”
“哼!”上官堇梧冷哼一聲,道:“也隻能如此了。”
随即又對上官溫然道:“你小子反正覺得自己機靈的,去,想個法子把原氏給的東西要過來。”
上官溫然愣怔一瞬,似是沒有反應過來,隻下意識道:“不罵我了?”
上官構不禁好笑:“不罵了,這事不怪你,本就是道難解的題,你爹這是被宜榕閣那夥人坑了一把,那你撒氣呢。”
“咳!”上官堇梧瞪了上官構一眼,警告出聲。
上官構忙作勢捂嘴,朝上官堇梧笑了笑。
上官溫然見勢,試探着開口:“那我有什麼好處嗎?”
上官堇梧怒道:“事情辦成這副德行,還敢要好處?”
上官溫然聞言一頹,爬起來恭敬行了個禮便退出去了,走到門口時,又忽聽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自己挑點喜歡的,再給幾個兄弟姐妹分點過去,剩下的送進庫房!”
瞬間大喜。
“謝謝爹!”
“哈。”身後,上官構不禁輕笑,“這孩子。”
上官堇梧無奈揉了揉額,道:“你該知道我是為什麼罵他。”
上官構不以為意道:“我當然知道啊,不就是覺得他對上官黎心軟了嗎。”
“那你還幫他辯解?”
上官構無所謂攤了攤手,道:“那又如何?結果是好的不就得了,總歸我們既沒得罪上官滿衣,也沒得罪原家,還白得不少好處。隻是可憐原家,白花了那些多寶貝,結果還是沒能得到領主位。”
上官堇梧不屑一笑:“自己沒用,就是再怎麼走捷徑也得不到。要不是炳老需要原家的幽冥耳廓狐,誰會跟他們做這筆交易?”
正議堂。
諸位族老正進行着例會,忽聽門外通報,稱上官溫然求見,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停了下來。
“兆太爺,炳太爺,靜太奶,毓巳姑奶奶,裕流爺爺,季安奶奶,商鵲姑姑,好久不見啊。”上官溫然甫一走進,便從嘴裡蹦出了一長串的名字,“有沒有想我啊。”
衆人見上官溫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