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顔你今天怎麼了?”
方玉緊鎖着眉頭,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擔憂。
“……方姨,也許你并不相信,在我眼裡它們都是黑色的,還發出腐爛的味道。”
祝巧顔思量再三,還是說出了口。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
方玉見她一臉認真,有些懷疑地扯過祝巧顔的手,直到看見手環顯示綠色表情才舒緩下來。
“現在精神值也是正常的呀,怎麼突然這樣?”
“是治療太累了嗎?”
“……”
“應該是的。”
才沒有。
祝巧顔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緩下神來,好了,在這病院呆久了難道她真得那什麼精神病了?
又是一陣鈴聲,吃飯時間即将結束,看祝巧顔還沒有起身的動作,方玉連忙提醒她,“小顔快走了,一會時間就過了。”
“哦,是的。”
祝巧顔呆呆地回應着,在聽見時間快到時猛然驚醒,和方玉一起加快了腳步。
她目前還不想知道,過了時間沒進入病房會遭遇什麼。
緊趕慢趕兩人終于在規定時間進入病房,祝巧顔清楚聽見了在關門那一瞬間走廊上傳來的尖叫聲。
可再看看眼前躺在床上姿勢各異的人們,她們又讨論起了新一輪八卦。除了禱告日,這裡沒有任何娛樂活動,人們隻能依靠聊天來打發時間。
祝巧顔有時候也很喜歡聽她們聊天,她們談論的東西她從沒聽過。
這又是她的錯覺?是她太一驚一乍了?
夜晚祝巧顔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的天花闆一動不動,腦子裡一直在回想今天吃飯的事。
過于專注的她并沒有注意,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病房裡的人已悄然沉睡,月光被烏雲遮蔽,黑暗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将一切籠罩其中。
不知從哪傳來的風聲如同輕柔的樂曲般沙沙作響,在一片詳和之中她也漸漸犯困,直至進入夢鄉。
夢裡她站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裡,明明眼前空無一人,可她卻聽見無數人在耳邊說話。
他們說,“你是病人嗎?”
“不是。”
“你是病人嗎?”
“我不是。”
“我沒病。”
“你是病人嗎?”
“不。”
“你是病人嗎?”
“。”
“你是病人。”
“……”
不是就是不是。
祝巧顔一時無語,繞是平時她再怎麼情緒淡漠此時心裡也有些煩躁。
神秘的聲音不斷詢問,一聲比一聲堅定。
祝巧顔不願再白費口舌,她開始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一把木制椅子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中,走進一看,上面坐着個背影有些臃腫的女人。
不知從何處透出的光照亮了女人半個身影,祝巧顔靠近女人,想要看清她的面容。然而女人的頭始終低垂着,讓人無法看清她的模樣。
她試探着問了句,“你好?”
女人沒有回應。
“你是病人嗎?”
神秘聲音打斷了祝巧顔的詢問。
出乎意料地,空蕩蕩的空間裡傳來一聲回聲。
“我、是。”
!
這個聲音是…對面那個有些讨人厭的王阿姨?
怎麼回事?
短短的一句話,卻在祝巧顔的心裡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王阿姨怎麼會在這兒?還沒有臉?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令她驚訝,無數張椅子憑空出現,每張椅子上都坐着一個她看不清臉的人,他們齊聲說着,“我是病人。”
“我得了幻想精神病。”
“我是病人。”
“我得了幻想精神病。”
“我是病人。”
“我得了幻想精神病。”
祝巧顔眉頭緊皺站在原地,四周的景象如同夢境般荒誕不經,她不斷觀察坐椅上不同的人影試圖理解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不比那些天天打來打去的怪物可怕多了。
這時那道聲音又來問她,“你是病人嗎?”
直覺告訴她,這時候如果回答不是,場面也許會變得更加驚奇。
聰明人要學會審時度勢,适當違背一下自己的意願,于是她果斷地說,“當然了,我是病人。”
“我得了幻想精神病。”
此後的時刻,她一直和周圍人一起枯燥的重複着這兩句話。
一開始她還能抽空思考這詭異的場景是怎麼形成的,直到最後,她大腦裡隻剩下了這兩句話。
“我是病人。”
“我得了幻想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