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手指繞住翠子的頭發,傑覺得,照正常倫理道德來講,互相監視有點變态。但一切從他而起,從他在翠子身邊留下咒靈,這個結局似乎就不可避免。
甚至是最好的結果,至少翠子不覺得這種行為惡心,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咒靈沒有監聽功能。”他說。
“那你努力開發呗,而且小熊的監聽功能也能關啊,開着太費電了。”
她當真不介意被他監聽,随時随地,傑的手指拂過她的耳廓,完好無缺的,然後驟然停止。
他捂住她的眼睛,睫毛在掌心下顫動,像是抓住蝴蝶。
“翠,你先回去吧。”
傑的聲音有些奇怪,剛這麼想,就有東西卷起她,然後視野黑暗,下一秒,砰的一聲門關上,她站在走廊。
放眼望去全是模糊的重影。
“眼鏡!我的眼鏡!”
她拍門,幾秒後,門隙開一條縫,傑的手拿着眼鏡遞出來,在她接過眼鏡後,飛快關門。
怪人,明明沒有在生氣了。
翠子戴上眼鏡,回到自己房間,想了一會兒沒想通為什麼,認定傑在别扭害羞,她就放下問題拿起遊戲。
再一次見到傑是晚飯時間,他正常地與翠子打招呼,像是無事發生。
等三人用完餐,裕美的視線晃過傑越來越明顯的“耳釘”,看着他已經長到下颚角的頭發,提醒他。
“頭發是不是該剪了?學校的規定似乎是不過耳朵?”
“我在留長發。”傑笑着說。
“呃……不錯。”裕美點頭,她隻是稍微提醒一下傑,畢竟最後會生氣的,不是她。
不知道是眼瞎,還是眼高于頂看不見人,夏油勝終于在兩個月後注意到傑的長發和耳擴。
那天,夏油勝回家吃晚飯,他回家吃晚餐的頻率大概是一周兩次。今天上班時,他的同僚說起自家孩子的高中志願,于是他也想詢問傑的,傑的成績還算不錯,明天也能當作凡爾賽的資本。
然後,他就注意到傑過長的頭發和啞光耳擴。
他把筷子扣在飯碗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打破滿室寂靜。
“你的頭發和耳朵是怎麼回事?”他問。
“就是這麼回事,”傑語氣平靜,沒有看坐在他身側的父親,“我在留長發。”
“明天就去剪了,你……”
“不會剪的。”
傑打斷父親的話,覺得苦澀的東西塞滿喉管,沒了胃口,他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用過的餐具。
“順便一提,高中我要去讀宗教類專門學校。”
“哈?”
夏油叔叔驚愕片刻,拍桌起身,椅子腳劃傷地面,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響。他俯視着傑,眼神兇狠,但傑依然在擦筷子,像是在擦什麼精細物什。
“那個……”
餐桌另一側,裕美看着父子二人,坐立難安,她想開口勸勸,但傑朝她輕輕搖頭,她便閉上嘴。
算了,她一個繼母就别插話了。
翠子坐在裕美身側,傑的對面,她又夾起一塊餐桌中央的蒲燒鳗魚,往嘴裡扒飯,一邊看父子互動,一邊吃得津津有味。
傑會放咒靈打他爹嗎?下克上!帥!
“咳咳,”裕美搶掉翠子的筷子,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我們上去。”
嘴裡還嚼着飯,翠子就被裕美拖上樓,一步三回頭。
進入翠子的房間,裕美就踢到硬硬的東西,大門竟然正對着擺放一摞書,她擡眼一看,床上也都是衣服、書和遊戲機,隻有中間一小塊能睡人。
反正沒事做,不如給翠子收拾一下。
她把地上的草稿紙撿起來,看見書桌下有好幾個松果。
松果?
松果旁邊還有幾個形狀類似秋葵,但是蒼白幹燥的東西,左邊有塊亞克力闆,右邊有一截木頭,完整的、有棕色樹皮的一截。
“這些是做什麼的?”裕美問。
是準備給夢幻小鳥的啃咬玩具,還有翠子正試圖制作的益智玩具,她桌子上還擺着螺絲刀。
“裝飾,”翠子說,“裝飾。”
說了兩遍!
裕美眯眼一掃,在亂糟糟的房間裡,精準定位到一袋像是大米袋的袋子,但裡面是和魚子一樣小的顆粒。
是沒有脫殼的小米。
是夢幻的口糧之一。
因為放在傑的房間裡,夢幻會去啄,放在櫃子裡,她就回去啄櫃子,于是隻好放在翠子的房間。
“多吃雜糧有助于身體健康。”翠子說。
“你多久會做飯了?”
“最近。”
“煮米要加多少水?”
“……”
天才如她,竟然不知道!
“你偷偷養鳥了吧,或者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