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花屋”,衛萱就是看到木牌上的花店名而停車的。
她原本隻是看到了熟悉的店名,心血來潮想買一束花,卻沒想到這麼巧,店裡出來的夫妻二人正是燕京那家花店的夫婦。
好巧?有些他鄉遇故知的喜悅,衛萱卻沒打算下車叙舊,“麻煩給我拼一束花,要春蘭與寒梅。”
後座的容婉微微松了口氣,還好母親沒打算多待。
就像開學時沒有認出自己一樣,看于文菌的神情也不像是見過母親。
理性告訴容婉于文菌不會是為母親而來,但萬一呢?
絕不能讓兩人有過多的接觸。
于文菌的到來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影玖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隻要她多看一眼駕駛位上的明豔女人,容婉就會緊張起來。
據放學後聽到的對話判斷,女人應該就是容婉的母親。
為什麼?容婉、容婉的母親、于文菌,這三者有什麼關聯嗎?她們也都知曉夏朝嗎?
可惜的是,明豔女人沒有給她多接觸的機會。
看着開走的黑色轎車,影玖有些惋惜。
買來的花束衛萱送給了副座的賀蘭,“蘭姐,這束花送你。”
三十八歲的賀蘭這一輩子頭一次收到花,有些局促地抱着,“這花紮得漂亮。我都不太好意思抱着。”
盤發的女人長得并不差,寬額杏眼柳葉眉,靛青色的襯衫外套針織背心,長發一絲不苟地盤着,風霜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疲憊與滄桑,小城裡有限的人生使她不那麼自信,可她坐在那腰杆挺得筆直,美人自有風骨。
“鮮花襯美人。我蘭姐可漂亮,春天再豔的花也得遜蘭姐幾分姿色。”衛萱笑着打趣。
“姑姑,以後我也給您送花。”賀年道。
“那我給蘭姨編花手鍊。”容婉笑着接。
賀蘭被一車人哄得臉燥,又感覺十分開心滿足。
身旁是好友和親似閨女的幹女兒,失散多年的侄兒終于被找回,她多年的奔走有了結果,心中壓着的重石抖落,從常年的負罪感和憂心中解脫,賀蘭豁然有種重生的感覺。
前半生的她一直為家庭所累,如今她隻想跟好不容易找回的侄兒好好生活。
容婉走進卧室反鎖了門。
卧室裡很暗,四周的牆體都被厚重的黑色幕布遮擋,即便拉開陽台的落地窗簾也隻會發現窗戶被黑色膠布一層層封住透不出一絲光亮。
容婉扯開一側牆體的幕布,将幾張新的照片釘在了牆上。牆面上密密麻麻釘滿了各式各樣人的生活照,其中最多的是葉馨蕊的照片,幾乎占據了大半面牆。
而新釘上去的幾張赫然是于文菌的照片。
回到陰暗房間的陰暗容婉陰暗地蠕動到書桌前。
書桌上散亂着的文件和檔案都是她自己歸納的,裡面涉及到檔案人的不良事迹、情感糾葛、不願人知的癖好等等諸多隐私信息,潛藏着容婉許多的幽暗心思。
打開電腦,點開一個個聊天框,輸入聊天關鍵詞“容璟熙”和“于文菌”,容婉熟練地披上馬甲開始套話。
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聯系燕京的人了,是她懈怠了。
以為遠離是非之地就可以安心生活是她太天真。
一行字被敲下,點擊發送: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小玖。”同樣的位置、同樣的人,同樣熱情的笑容和呼喚,就像塵封魔法匣多年的妖精重見天日,名叫“于文菌”的少女用最熱情的言行向喚醒她的人類緻意。
平闆前的影玖正襟危坐,等待“妖精”老師開課。
比起最初的學習,書桌上多了活頁本、各科目的筆記本、各種顔色的水筆,鉛筆、橡皮擦和修正帶,影玖在學習上越來越像模像樣了。
在學校接受高等教育,在家鑽研小學教材,這就是一位古代影衛的現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