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矮蘿蔔墩陳淩霄短手短腳的站在一扇老舊的木門前,很是緊張地搓了搓手。
她面前這扇木門後面住着兩個面目醜陋的大怪物,邪惡的怪物們抓了一個小女孩。
它們每天都會虐待和折磨小女孩,有好幾次陳淩霄拉着媽媽的手路過這座怪物的房子,都會聽到屋内傳來抽打的聲音、怪物的怒吼還有小女孩的哭泣。
每次聽到這樣的聲音,陳淩霄都會害怕地攥緊媽媽的手。
“霄霄怕嗎?”媽媽會問。
“霄霄不怕。”陳淩霄搖搖頭語氣堅定,但其實毛毛的後怕感一直窩在肚子裡,叫她害怕。
可是霄霄是騎士,霄霄不怕。
小手緊了緊大手。
陳淩霄天生就比其他小孩更加膽怯怕事,這個問題在她上了幼兒園接觸到更多陌生的小孩和大人時變得更加嚴重。
于是鄭母陳父就想了個辦法,跟小孩玩騎士遊戲。
媽媽是可憐的公主,爸爸是邪惡的巨龍,而霄霄寶寶是英勇的騎士,要從邪惡巨龍爸爸手裡解救公主媽媽。
而陳家騎士的第一守則是:勇敢。
陳淩霄一直有在認真踐行騎士守則,可是,“小妹妹疼。”
小妹妹讓霄霄看得心疼,小妹妹哭,霄霄也想哭了。
陳家騎士第三守則:騎士輕易不能掉眼淚。
要哭不哭的,陳淩霄将媽媽的手攥得更緊,她想幫助小妹妹,她想拯救小妹妹像拯救公主媽媽一樣,胃裡的蝴蝶卻飛舞着,叫她害怕得身體難受。
陳家騎士第二守則:守護。
刑訴律師的鄭母認為守護的心是勇敢的訣竅。
“霄霄想不想幫幫小妹妹?”鄭璇第一次見到朵朵時就想插手這件事了,可卻被丈夫攔下了。
丈夫說,他們一家剛搬來人生地不熟,最好避免一來就與村裡人起沖突,而且在他們農村打小孩是很常見的,是正常的教育行為。
可是鄭璇選擇當律師就是為了心中的正義,甚至她一個金牌大律師從大城市逃難到小村落裡也是因為她在刑訴案件中堅持了正義。
那次刑訴案件的失敗讓鄭璇承認了在處事上自己不夠圓滑的缺點,她承認丈夫的觀點有可取之處但她并不認同。
打罵從來不是什麼“正常”的教育,既然大人不方便出面,那就讓小孩子來解決。
想不想幫小妹妹?
當然想!
“想!”陳淩霄用力點頭。
“好霄霄,媽媽跟你說,你隻要這樣......再這樣......”
鄭璇神神秘秘又鬼鬼祟祟地青天白日下左看右看,蹲到陳淩霄耳邊說悄悄話,就像是在布置給她一項重要而隐秘的任務,弄得陳淩霄很是熱血沸騰。
“這不是一項輕易的任務,可能伴随受傷和疼痛”,像是大審判廷莊嚴的審判長,又似指引騎士前進方向的正義的太陽,鄭璇問她,“霄霄騎士你能保證完成任務嗎?”
“能!”陳淩霄承諾,眼中因激動而閃着亮光,騎士總是說到做到。
此時霄霄的父母還尚未離異,小騎士的身後有兩個可信賴的大人支撐着,使她可以勇往直前、無怖無懼。
—
村裡的人都知道,新搬來的陳家夫妻裡的妻子是大城市裡的大律師。
而被律師找上門一般都會進牢,所以村裡人都不太待見這一家,既嫌晦氣又害怕。
“誰啊?”屋裡的施暴被持續不斷的敲門聲打斷,拖着沉重的步伐中年男子不耐煩地大力推開了門,差一點就要撞到門前的小豆丁陳淩霄。
後退的小豆丁穩住身形,盡量不露怯地大聲說,“叔叔好,我家今天買了大蛋糕,我想請小妹妹吃蛋糕!”
一口氣說完了一長串話,霄霄幻想着自己是披盔戴甲的小騎士,身後的紅披風烈烈飄揚,手中劍直指怪物,她睜着大大的眼睛直面醜惡的怪物。
吃蛋糕?
誰?屋裡那個野種嗎?
她也配?
斜啐一口唾沫,男人一掌揮下就要把霄霄扇走。
男人沉重的呼吸聲,施暴時興奮的喘息,都像發瘋的公牛讓陳淩霄害怕。
以大淩小的快感讓一生窩囊的男人着迷,他沉重的巴掌就要扇下,陳淩霄閉眼大喊:
“媽媽,我想請小妹妹吃蛋糕!”
鄭璇出手止住了男人下落的手,這個出手要扇自己女兒的男人已被她判了死刑。
心中盤算着要他如何付出代價,此刻鄭璇卻假笑着說:
“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女兒吵着鬧着要跟紅房頂家的小妹妹一起吃蛋糕。蛋糕也确實太大了。初次正式見面,或許我需要做個正式些的自我介紹?”
伸手不打笑臉人,男人面色難看的甩開手,鄭璇則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名片遞給他看。
名片上寫着某某律師事務所,還有地址、聯系方式等基本信息,中年男人沒聽過這家赫赫有名的律所,卻知道地址上寫的是個大城市。
大城市的人都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