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逸萱絲毫不意外,顯然對“父母再三留朋友吃飯,朋友再三拒絕”這種套路很熟悉了。
“其實你不留下來吃也挺好。雖然你留下吃飯我家肯定會買很多好吃的,但我媽跆拳道館放的晚,我爸廠裡下班也晚,等她們回家吃飯都不知道幾點了,你還不如回家吃呢。”
“跆拳道?”影玖心想,這又是個什麼“道”?
“對,我媽開了家少年跆拳道館。”林逸萱說。
“呵哈,”她突然在影玖面前站立,比劃了幾個擊拳的招式。
很幹淨利落的動作,招來影玖疑惑的目光。
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很傻,林逸萱又笑着站好,她繼續說道:“我媽媽可厲害了,以前是我們省的省級柔道運動員,拿過很多大獎。相比之下我爸隻是個管财務的工廠小職員,初中沒畢業,人長得也不帥,也不知道是怎麼好運追到我媽的。”
林逸萱咕哝着,在貶低自己親爸上從不手軟。
林逸萱的媽媽,鄭曉華,曾是省裡頗有天賦的柔道種子選手,19歲時初露鋒芒攬獲各項省級、國家級獎項,一時輝煌了三年,可惜在22歲一次關鍵性的全國比賽上因傷遺憾退役。
退役後鄭曉華選擇回到老家開跆拳道館謀生。可能是因為自身傷病的經曆,對于自己的兩個女兒,鄭曉華隻希望她們能好好學習找個好工作,并不同意她們踏上競技體育之路。
大女兒還好說,是個一心學習的文靜女孩,考了個不錯的大學。無心學習還搞什麼幫派的二女兒,沒少讓鄭曉華費心。
每個周日返校前沒收女兒的手機是一場大戰,勒令女兒好好學習别把心思都花在跑步上又是一場小戰。學校校隊的老師曾三次上門拜訪,最後還是沒能勸動鄭母,所以說林逸萱隻能算是校田徑隊的編外成員。
其實林逸萱對走不走職業沒什麼太大執念,她隻要能繼續跑步就好。
鄭曉華那個年代,走競技體育的人少,當職業柔道運動員的女性更少。
當年鄭曉華回家後沒少被鄰裡說閑話,父母也嫌棄她是個“大齡剩女”,可以說沒能在競技體育上一路輝煌下去的鄭曉華在回來後一無所有、舉步維艱。在她創立道館的初期,還曾被黑蛇幫的人上門踢過館。
這也是為什麼林逸萱對黑蛇幫的人都沒有好眼色,連帶着跟老大關系很好的周瑞也讨厭。
話題不知怎麼從父母又扯到了姐姐身上,自從姐姐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後,林逸萱就很少能見到她了。
林逸萱回憶着很小時候跟姐姐從床頭打到床尾,用指甲在彼此身上抓撓出血痕的往事,低落小狗又回想起總是給她帶好吃的、買最新款遊戲的姐姐的好來。
小狗傷感說:“我想姐姐了。”
已經了解各級學校放假體系的影玖安慰她:“大學生也要放暑假的?”
“是的,再過幾天我姐姐就回來了,我馬上就能見到我親愛的姐姐了!”落寞小狗很快因為這個消息振奮起來,她又想起什麼推着影玖往前走,“哎呀,文菌快走快走,我們遊戲還沒打完呢。”
話不多說,開局即戰。
幾場耗費腦細胞和熱情的酣戰後,林逸萱仿若暈碳般暈乎乎又大咧咧地癱陷進沙發裡。如此慵懶随性且不修邊幅,看得一旁的影玖特别想照着她的大腿抽幾下,最後影玖還是忍住了。
至天色漸晚,影玖起身與林逸萱作别。
臨走前,影玖掃到玄關鞋櫃上擺着一張小女孩和小狗的合照。
照片中的白毛小狗神采奕奕,如影玖記憶中那般活潑熱情,正是林逸萱幼時的玩伴小博美多多。
多多圓溜溜的小眼睛對準鏡頭,它仿佛在對影玖說:“歡迎歡迎,再見再見。”
—
“蘭姐。”衛萱輕輕喚着伏案之人的名字,“怎麼不開燈?”
賀蘭正在台燈下修改設計圖,感受到工作室内乍亮的白光,她柔聲說,“不用開,太亮了刺眼。台燈的亮度剛好。”溫柔的嗓音在夜色中莫名有種撫慰人心的力量。
“電費不是這麼省的。”衛萱不贊同,黑燈瞎火的看瞎了蘭姐的眼,誰來賠她一個心細手巧的好員工?
賀蘭曾是十裡八鄉踩縫紉機踩得最好的女工,針線活做得也細緻。與空有創意和理論而全無動手經驗的衛萱不同,賀蘭二十多年的縫紉經驗和高超的手藝是衛萱實現自己天馬行空設想的信心和底氣。
初次見面時,衛萱目睹了賀蘭交貨的現場。當時衛萱就被賀蘭的手藝折服了,她想,如果說要開服裝店,這個人無論如何她是要拉進來的。
“真不用開,我習慣了暖燈,現在這光打的眼疼。”尋找賀年的那幾年,賀蘭沒法做穩定的工作,時常接些零碎的散活在家裡做,就着微弱的暖光在昏暗寂靜的夜裡埋頭紮針已成為她的習慣。
見賀蘭不适應的眯起眼睛,衛萱隻好作罷。
她把工作室的燈重新關上,無奈又喚起低頭改圖女人的名字,有時合作夥伴太過專注工作也是個煩惱,“蘭姐,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這下賀蘭總算擡起頭,她以為衛萱要給她看服裝樣品或是新的設計圖,卻沒想到接過了一個包裝精緻的首飾盒。
是給新服裝配的首飾嗎?賀蘭想。
下一秒,她被盒中璀璨的光芒驚到了。
那是一條藍鑽項鍊。
正中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深彩藍寶石,在燈光照耀下發出深邃沉靜的光澤。四顆同樣大小的深色寶石分列兩側,一大四小的藍鑽被切割成方正大氣的方形,古樸厚重之感鋪面而來,這條典雅大氣的項鍊于時光中沉澱,讓人聯想到“沉穩” 二字。
而雙鍊不規則的設計打破常規,又使這條項鍊有了區别于“尋常”的特色。
沒有鑲鑽的副鍊由純銀打造,兩條細“線”扭轉纏繞形成副鍊的主體。副鍊的右側挂下成排的銀片,細條的長方銀片如音樹般排成齊整的一列,壓在主鍊璀璨的寶石下,亦反射出閃爍的銀光。
這一條項鍊,繁複華麗的設計是衛萱喜歡的,深沉的藍寶石色則是賀蘭喜歡的。
賀蘭恍然憶起衛萱曾問過她喜歡什麼顔色的寶石。
“送給你,蘭姐。”衛萱笑着說,“我希望在我們新店開業的那天你能戴着它。”
亦祝願她們的新店開業大吉、順風順水、萬事勝意。
—
我們并肩作戰,我們所向披靡。
我們戰無不勝,我們以彼此為傲。
——《強O怼弱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