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憶起夢境裡無限的黑暗,跟始終潛藏在黑暗中的巨大野獸,冬日仍覺得害怕,好像野獸的氣味還萦繞在身邊,直接從夢境帶到了現實。
殷天無視冬眠的警告,非要湊到冬日面前:“剛才夢到什麼了,喊那麼可憐,難道是爸爸在夢裡吃你?”
冬眠瞪他一眼,趕緊伸手推開:“我們寶寶又不是故意的,隻是剛才沒睡醒,身體又不舒服,對不對?”
冬日還在緩慢反應中。
要隻聽殷天說的話,他真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冬眠為他解釋後,他才能放心。
努力點點自己沉重的小腦袋,冬日開口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有大怪獸,在追我……”
“我,跑跑跑……大怪獸,追追追……我很害怕,我不想,被吃掉……”
一個充滿孩子氣的噩夢。
大人想象不出夢中的場景,自然也無法理解這種恐懼。
隻有真實關心卻敷衍的安慰:“現在沒事啦……寶寶已經醒了,醒來就沒有大怪獸了,爸爸會保護你的。”
冬日看向冬眠,很信賴地點點頭。
點完後又看了殷天一眼,眼神帶着微妙的警覺跟懷疑。
而後什麼話都沒說,隻是默默拉高被子,将眼睛以下的部位全蓋住了。
殷天:?
剛才那下就夠讓大魔物心情不好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回等着他。
殷天:【這小子好像在内涵我?你看到他那眼神了嗎?】
冬眠:……
崽的眼神如此明顯,他當然也發現了。
盡管他覺得這算不上内涵,可眼神裡的恐懼跟懷疑真實存在。
但冬眠能承認嗎?
想想他們之間少到能忽略不計的父子之情,那當然不能。
冬眠:【是你的錯覺吧】
殷天:【?這是我的錯覺嗎?你沒看到他還特意拉高了被子嗎?】
冬眠想硬說那是因為孩子在發燒,身體忽冷忽熱很正常。
隻是在他就要這麼胡說前,護士先一步走進病房,準備給冬日打針了。
其實來醫院那天就抽過血,挨過針,不過那時冬日意識不清,體驗感為零。
今天是清醒狀态下第一次打針,不知者無畏,小家夥還沒意識到接下去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麼。
隻知道一隻手被護士阿姨擺弄着,護士阿姨還誇他很勇敢很厲害。
腦袋昏沉也不妨礙小家夥享受這種贊美,哪怕不知道自己為何收到這種贊美,但照單全收就是了。
直到針頭紮破他的皮膚,尖銳的疼痛立刻傳遍全身。
“嗷嗷嗷——嗚嗚嗚——哇哇哇——”
冬日當場爆哭出聲。
噩夢沒能把他吓哭,一針下去立刻老實了。
“嗚嗚哇哇哇——”
好在哭歸哭,手臂沒有亂動,否則針頭滑位,他又要再挨一針。
“好了好了,已經打完了,不哭不哭。”
冬眠怕他亂動,連忙固定住小家夥的手臂,接着整個抱進自己懷中。
前一秒還想着呢,原來小家夥這麼勇敢,面對打針沒有絲毫恐懼,還能做到面無表情。
真相竟是沒反應過來。
養崽兩個月,該做的事情雖沒做成,可耐心得到明顯提升。
冬眠一邊柔聲哄着,一邊釋放安定法術,幫助小家夥平複情緒。
慶幸這類法術還能起效,冬日的哭聲很快停止。
一時沒人說話。
直到殷天突然笑了一聲,笑得有些令人摸不着頭腦。
冬眠下意識擡眼看他,同一秒,大魔物的聲音就這麼闖入腦内。
殷天:【你這樣好人-妻】
冬眠:…………
非常後悔擡頭看了這麼一眼。
他就不該對大魔物的行為産生任何好奇。
冬眠絕望閉眼,默默深呼吸調整情緒,根本不願搭理。
可大魔物不放過他。
殷天:【你知道這個詞嗎,我前幾天新學的,意思是——】
冬眠:……
冬眠:【閉嘴閉嘴閉嘴你閉嘴】
該死的心聲交流。
雖然能避開他人進行秘密交流,可冬眠也受不了殷天總是拿它當騷擾武器。
冬眠:【信不信我勒死你?】
殷天:【像前兩天那樣嗎?】
冬眠記得那晚,那時他說話很不客氣,不僅動手勒人脖子,還說殷天是看門狗,要他滾——
從殷天之後的反應來看,他也是有被那些詞彙刺激到而不爽的。
冬眠:【當然會比那樣更過分】
冬眠:【信不信我真給你套上項圈】
殷天:【好啊】
豈料大魔物很爽快地答應了。
殷天:【如果你喜歡這麼玩,我會很配合的】
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