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姐姐！”女生聲音特别甜，不知道是不是殷雪的錯覺，她甚至聽出了一絲古怪的谄媚。

“我是馮琴，蘇老師的學生，你叫我小馮就好。”

殷雪本來滿心不悅，這下子完全摸不着頭腦：“你好。”

怎麼學生都來了？

“你是H大的大學生嗎？”她試探道。

“是啊。”馮琴笑道，“我也是小提琴專業的，今年大一。”

殷雪：“大一的學生啊……你來是？”

馮琴很不好意思，但聲音很洪亮，态度很堅定：“蘇老師就是我的目标，我的方向、我的理想！”

這麼誇張？

被馮琴震得表情空白，殷雪喃喃：“最好還是别學他……”

早就聽說學藝術的師生關系更緊密，也更尊師重道，今天開眼了。但是跟着大師學音樂還好，跟着蘇忱這個變态能學什麼？

……學變态？

“啊？”馮琴沒聽清。

殷雪含糊過去，轉口說道：“你們都知道我生病了嗎？”

馮琴道：“其實，咳，本來隻有我知道的，後來……大家就都知道了。音樂學院那麼小，沒有秘密的！”

“……”殷雪無語。

敢情這是個大喇叭。不過仔細想想，其實大家都知道“她”是個好事。如果蘇忱把她弄死了，大家總要問一嘴吧，就算大家不問，大喇叭也得宣傳吧。

安全指數增加了。

殷雪心中升起對馮琴的喜愛之情。

她甚至露出了微笑：“謝謝你啊，快坐吧。”

她拍拍身邊：“多呆一會兒，咱們聊聊。”

記住我，宣傳我，保護我。

有一瞬間，殷雪想說自己不是蘇悅，把自己像是掉入了噩夢裡的詭谲經曆全都吐出來。

但理智很快占領了大腦，她知道後果：沒有人會相信這些荒謬的話。

而崇拜蘇忱的馮琴，會把她當成瘋子。

沒人願意跟瘋子來往，更沒人願意幫助她、了解她，她隻能認下自己的設定，繼續做“蘇悅”。

但在殷雪還不知道怎麼做“蘇悅”的時候，馮喇叭已經開始輸出了。

馮琴：“你和蘇老師都是舊藥廠的，對吧？我也是！我媽在舊藥廠上班。這麼多年，廠裡人都還記得蘇老師，十六歲去意大利參加比賽奪冠——我媽因為蘇老師才讓我學小提琴呢！”

殷雪不夠娴熟地捧哏：“是嘛……”

蘇忱怎麼搞的？

怎麼弄出一個知根知底的學生，來刨他自己的老底？

“不過，蘇老師拿了獎學金以後常年在國外，見都見不到。倒是你，不是一直到大學之前都住在舊藥廠嗎？大家都住在那一片，說不定我小的時候見過你呢！”

見過真正的“蘇悅”的人？

會有人知道，蘇悅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殷雪屏住呼吸，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期待：“你，真的見過我？”

馮琴捂住嘴：“這是假設，不好意思姐姐，我那時候缺心眼，記不住——但是我媽肯定記得，她是工會發福利的，連廠裡每個人的電話都有！”

……舊藥廠包打聽？

殷雪抓住了她的袖子：“馮琴，你能不能給我留個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