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忱面無表情地俯下身,伸手去拿手機。
殷雪大叫道:“來我家!現在還!”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秒,立刻反問:“杏園?”
不用殷雪再次回答,手機屏幕就黑下去了。
蘇忱頓住。
殷雪擂了他的胳膊一拳,頭發都亂了,煩的直喘氣:“滾!”
他回過神來,默然将她放開。
事已至此,隻能接受。
她爬起來,連衣服都顧不上整理,趴到地闆上摸手機。終于把這個重要物品重新拿回來,她松了一口氣,冷笑:“這是蘇悅的朋友吧?你害怕她揭穿我不是蘇悅,才不讓我跟她說話?”
蘇忱凝視着她,輕聲道:“……突然見到她,害怕的人可能是你。”
什麼意思?
殷雪聽了這話,胸口一緊,她右手握成拳,指甲在掌心裡掐出了白印。
還能怎麼吓唬她?最多就是像之前一樣,用她就是“蘇悅”這種“實情”,又一次将她捶打到谷底。
這種事不會再給她帶來情緒波動了,之前的已經夠多了。
“叮咚!”
門鈴響了。
二十五分鐘,蘇悅的朋友就來到了她家門口。
殷雪下意識站了起來,滿心忐忑。
蘇忱沒再做無謂的事,很平靜地打開了房門。
她站在客廳裡,客廳的燈是開的,頂燈的熱量烤得她的頭發暖烘烘的,但她眼前一片漆黑。
冷風在流動,蘇悅的朋友進門了。
她穿着高跟鞋,噴着淡淡的玫瑰調香水,把皮包砸在地闆上,像是一肚子怨氣。
但她沒立刻開口。
蘇忱也沒說話,滿屋寂靜,讓人越來越緊張。
殷雪抿唇。對方在看她嗎?她最讨厭這種感覺。被人盯着看,卻什麼也不知道……
“真瞎了!”對方很直白地感歎。
小城就這麼大,消息保真,不是謠傳。
殷雪無言以對。
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對方近在咫尺,她面前不停地揮舞,好像恨不得揍她。
“……”看來對方也瞬間就默認了她的身份。
蘇悅的至交好友,沒看出她的半點異樣。
殷雪的心沉下去了。
但前幾日早有鋪墊,她也不至于太難過。但她并不認識眼前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做開場白,垂着頭有些尴尬。
對方扭頭大罵:“你大爺的蘇忱,十幾年不回國,現在知道回來了,哪有這種哥哥!你看她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蘇忱一直沉默。
對方道:“北京認識了個渣男,跟我斷交,還找我借錢去貼補那個叫韓處澤的畜……”
“等會。”殷雪扶了一下自己越來越沉重的頭,“你說那個渣男叫?”
“韓處澤,怎麼了,你裝什麼耳背?”對方猶帶餘怒,“聽說你腦子也不是太好使了,是不是傻了?傻了也得還錢!”
殷雪忽然反常地笑了起來。
太荒謬了,韓處澤,是父親出事以前,她在大學談的男朋友。
她扶着沙發,慢慢坐了下來。
她拍拍沙發墊:“我還你錢。”
對方不屑:“十五萬,你有?别吹牛,妹債兄償,連本帶利,蘇忱!”
“你先幫我個忙。”殷雪拽住了她的袖子,純羊絨的大衣,手感超級棒。
對方臭着臉,猶豫一秒,決定坐下來。
殷雪把手機塞進她的手裡:“我現在用不了手機,沒法給你錢,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辦法……”
對方把沖到嘴邊的話都咽下去了。
她咬了咬牙,低頭:“辦法有的是,盲人也能用高科技……讀屏軟件,我給你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