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殷雪完全是個陌生人,而蘇悅下落不明。
她去哪裡了?
這不隻是關家韻想知道的問題,也是殷雪想知道的問題。
但殷雪沒有聯系蘇悅的辦法,畢竟蘇悅的手機在她手裡,一切都在她手裡。
查完了網上能找到的關于蘇忱的信息,但當她想查查蘇悅的時候,卻發現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全國有六百多個叫蘇悅的人,而擁有詞條的那幾位知名人物,顯然與在小城開咖啡館的蘇悅沒有任何關系。
她像一滴彙入海中的水,一顆隐于銀河的星,無迹可尋。
殷雪隻能尋找其它辦法。
她記得,關家韻曾經提過,蘇悅曾經“癡迷”于北京的渣男韓處澤,經曆了一系列複雜揪心的虐戀。
其實殷雪仔細思考過後,隻覺得這話滑稽。
已知蘇悅長得跟殷雪一模一樣,連朋友都很難看出差異。而韓處澤跟殷雪認識了許久,他是她的前男友。
殷雪不知道韓處澤是不是渣男,但任何一個正常人,突然看到一個人長得跟女朋友一模一樣,會是什麼反應?
就像蘇悅咖啡館的員工看到殷雪就下意識喊了“老闆”,韓處澤第一眼看到蘇悅,應該會叫她:“殷雪。”
如果蘇悅反駁,說她不是殷雪,困惑又好奇的韓處澤,會打給殷雪說笑:“我今天遇到一個人,跟你長得一樣……”
但韓處澤從未跟殷雪說過這種類似的話,他們的來往從始至終很自然。
所以,殷雪鬥膽猜測:之所以在她看來“一切正常”,大概是因為蘇悅接近韓處澤時,用了“殷雪”的身份。
……如果真的假扮了她,蘇悅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沉默了一會兒,殷雪登陸自己的賬号,猶豫着打開了與韓處澤的對話框。
上一次她跟韓處澤說話還是六個月以前。那時候殷雪焦頭爛額,想盡了辦法尋找殷父犯罪的證據。當韓處澤發消息約她出來的時候,她冷漠拒絕,沒留一絲情面。
韓處澤發:“我在學校等你。”
殷雪也沒回複,她不在學校,大概韓處澤空等了一場。
後來形勢變化得很快,殷雪把事情辦妥,殷父進監獄,韓處澤就再也沒有發來消息了。
隔這麼久再找韓處澤說話很尴尬,殷雪不知道怎麼才能問出蘇悅相關的事,也不确定對方還能回複她。她猶豫着,先試探地發了一句:【有件事需要你确認】
韓處澤沒回複。
殷雪等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是件怪事】。
對話框空空蕩蕩,沒有回音。
她單手撐住額頭,慢慢等待。
漸漸的,手機滑到床邊,屏幕暗下去了。
-------------------------------------
卧室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隻蒼白的手慢慢探進來,修長的手指搭在門框上。
牆上挂着的照片面容冷漠陰郁,黯淡的灰黃夕照下,真正的殷雪半靠在床頭,眉頭緊皺。
她呼吸均勻,一動不動——她睡着了。抗過敏藥的副作用加上一點疲憊,使她睡得比正常情況下更沉。
蘇忱接近,而她毫無察覺。
蒼白的指尖碰了碰她的頭發。發絲輕輕搖曳,像被風吹動。
到底還是在完全陌生的環境,殷雪睡得并不舒服,她若有所覺,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夢裡也很辛苦。
蘇忱彎下腰,看向她目光越發專注,連眼睛也舍不得眨,看得目不轉睛。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察她。她眼睛看不見,也總有疲倦睡去的時候,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在她的睡夢中,他已經觀察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