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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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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幾日陶蓁蓁都待在山下,孟居安時常去于成仇家看刀,偶爾遇見隐約覺得她有些變化但又說不上來。

過了半月左右她上山來,孟居安正在用功。陶蓁蓁從地上撿起兩段枯枝,搶到孟居安身畔,突如其來交叉而上,如同剪刀差點把孟居安頭給削掉。

孟居安竟是翻身避過,刀尖在地面一撐,緊接着橫掃她下盤,刀刃帶風,微有金石之音,甚是淩厲。陶蓁蓁旋身越出,雙劍一交,右手劍在左手劍尖轉了個花,激射而出。

‘叮’地一聲!刀劍相交,孟居安道聲不錯,刀光一閃朝陶蓁蓁掃去,陶蓁蓁以左手劍挑之,雙劍旋成一團,碎銀萬千。孟居安退後兩步,刀行奇軌,竟貼她劍身而進,一霎之間變幻了數十個角度,直刺向她頸項。

陶蓁蓁也不退避,這一來,就是兩敗俱傷!

倏然之間,刀光不在,眼前碎葉紛飛,脊背寒涼,一柄刀已指向她後心!

陶蓁蓁歎口氣,手一甩,樹枝插入地面。

暮色四合,晚霞漫天,夕陽果然無限之好。

二人唯一一次心平氣和,并肩看斜陽晚照。

“雙劍很好。”孟居安真心實意地說,她這麼沉靜讓人怪不習慣。

“再好也沒有用。”陶蓁蓁故作輕松,“你是天才,當然不懂平常人有多努力多刻苦,但多努力也沒用。我不羨慕你,我嫉妒,孟居安,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

“爹會指點你,他看你的眼神總是帶着詫異,你讓他驚訝。山下那些人也都膚淺看你甚好。還有個錢寶寶傻愣愣地崇拜你。”陶蓁蓁咬了咬牙,喉間像是堵了酸澀的硬塊,“你還有個隻圍着你轉的兄長。你怎麼就能占着這麼多好處。”

“我呢,爹從不會多看我一眼,甚至連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娘,哼,我娘早就跟别人跑了。”陶蓁蓁眼眶發酸,惡狠狠道:“我就在這山上,像蛆蟲老鼠一樣,沒人管我死活,憑什麼啊!憑什麼我一生下來就是這樣!”

孟居安嘲笑她,她說一句孟居安就跟着笑一聲,然後緩緩道:“我當然是天才,自會站起上梅花樁就從未跌下,因為跌下就沒有飯吃。書房裡的劍譜一日練不過三招就被吊在刀刃上,認穴打穴有一點不對掰折一根手指……太多了,好在有我哥才沒死掉,我一貫幸運得緊。”

其實又哪裡有什麼天才了,若說天分那還是有一點,而陶蓁蓁在這方面半點都不比他遜色。

陶蓁蓁眼神裡有難以言表的情緒交雜,最終由不可置信的驚訝轉向平靜,半晌淡聲道:“我要走了。”

“雙劍以後會更好。”她又道:“路那麼長,這裡隻有斤斤計較跟雞毛蒜皮,我不想一輩子龜縮在這裡。”

“女兒身又如何?我要找到屬于我的大道,然後找到我娘,讓她知道沒有她我一樣活得精彩漂亮。”

遙望長日将盡,鷹擊長空,孟居安隻說了四個字:“一路順風。”

陶蓁蓁走了,陶春回或許早有預感,他仿佛一瞬間老去,兩鬓染霜。但這些都不再重要。

“走了也好,”鹿山人煉丹之餘,輕輕歎息,“這孩子不知道她母親早就沒了。”

“不是負心薄幸麼?”二人搖骰子賭酒,孟居安問得心不在焉。

“五六六,大,你輸了,五壺酒。”鹿山人嘻嘻一笑,伸出手掌晃了晃,歡喜不已。轉瞬神情立變,憂郁萬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說到陶夫人這話就長了。”

孟居安煩得很,在四條線後又加一條,“那就閉嘴。”

“你這娃子,好歹師出同門。當年我們都覺得她小,有個念想總是好的,誰料反而不妙,蓁丫頭竟疑心她娘是跟人跑了。你以後得告訴她,别再讓她這麼怨着了。說起來,陶先生也是個可憐人。”

鹿山人目光缥缈,似乎越過了十餘載光陰,重又定格在腥風血雨的戰場,“那要從天門關之戰說起了……”說話間,鹿山人又賺兩壺酒。

故事很是老套,陶春回在戰場上救了一幫難民,其中就有這陶夫人。那時陶夫人不是陶夫人,是個富家小姐,知書達禮品貌端莊,她的家人都在戰亂之中死了。她在照料傷員之時難免跟玉樹臨風的陶先生接觸良多,兩個青年男女日久天長情愫暗生,簡簡單單過起日子。可是戰火蔓延迅速,很快野族鐵騎攻城,眼看城池失守,數萬黎民即将身首異處。衆将士無奈,隻好将這些無辜百姓向後方撤離,陶夫人不願成為負累,留書一封孤身離去。孰料這一别就是生死茫茫陰陽兩地。

“天門關守住了。”講到這裡鹿山人頓了頓才又說下去:“陶先生本意便是與夫人退隐江湖,男耕女織安閑度日。孰料……唉,陶夫人流亡途中遇到了舅舅一家,戰亂重逢竟都無虞自是歡欣,舅舅并不知她已成婚,竟私自做主将她許給别人,陶夫人自然抵死不從。當時陶夫人已身懷有孕。女子不守婦道私定終身,更且暗結珠胎如何能容,她隻能躲起來把孩子生下,但始終未等到丈夫。其間又聽到天門關形勢不利,萬念俱灰之下竟義無反顧擔當罪責。貞潔比天大,那幫人竟将她活生生浸了豬籠!”

“該都殺了,”孟居安輕飄飄道,漫不經心:“烏合之衆倚人多為正義,草菅人命。”

“自古皆是如此,隻貪圖一時爽快那也與畜生野獸無異了。千古一詞。”鹿山人搖頭興歎:“同樣的事,男人稱風流,女人便是下賤,寡廉鮮恥。”往事重提,鹿山人似乎頗為傷神,緩了片刻才繼續說:“這孩子活下來了,被她托付給一個老妪。若陶先生僥幸得活,交代給他的隻有一句話:兒名蓁蓁,隻願她一生一世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随心所欲自由自在。陶先生痛不欲生心灰意冷,脾氣也變得愈發古怪。因着這八個字,才不對蓁丫頭嚴加管束,随她自在。殊不知蓁丫頭反而因此怨他。”

如今講起來仍舊令人唏噓,鹿山人緩了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神色愈發蕭索黯然。

“天門關之戰……”又是天門關之戰嗎?孟居安凝神細思,捕捉其中微妙的關聯。

“是啊,天門關之戰。”鹿山人難掩苦澀沉聲道:“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這是當時所有人的心聲。但天門關之戰的水太深……我們之後細想,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時悄然改變。”

“你洛叔當初何等……罷了罷了。”鹿山人滿面傷懷,就此打住不欲再提,揚聲道:“小娃子,你可欠我八壺酒了,拿來拿來休想賴賬!”

孟居安拾起樹枝,在地上寫出三個字:八壺酒。“喏,拿去。”

鹿山人被其厚顔無恥重新刷新了認知,兩個人都是老賴,在這方面他更出神入化。手随意一擡,地上已不見字迹,而那三個字竟自發貼上他手掌,分毫不差。還真的拿起來了。

“這八壺酒可喝不到嘴裡,”老漢吧嘴咂舌,朝孟居安擠眼,一副滑稽怪相,“假的假的!”

孟居安凝力于掌,帶起碎土浮搖,力度要纖毫不差卻難為得很,更知他随意一掌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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