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果然妙不可言。
自左右撲身而上的兩人被他飛腿掃出,壓在脊背底下的人吱哇亂叫,脈門被人扣住身不由主滴溜溜亂轉,他好不容易将右拳抽出打落,青年人已将身一閃讓其撲了個空。
孟居安将石杯淩空擲出,正在搶另一杯美酒的兩人同時揮掌掃擊,勁力傾吐潑灑罡風四起,頃刻間将空石杯震碎!将受波及的孟居安回掌相抗,将觸未及之際猛地騰身而起直奔石杯,将杯兜入掌中。
六人怒發如狂各使本領,孟居安點地忽起半空旋身,乘他們被憤怒沖昏頭腦之際腳底抹油走為上策,仗着絕妙輕功自六人頭頂臉面輪番踩踏而過,巧妙旋身坐于原處,意态悠閑地喝完了杯中美酒。
六人又待發難卻被止住,不得不暫時咽下胸中惡氣。
“好!好!孟少俠果然身手不凡!”坐上人撫掌大笑,“昌儒所言不虛。”
行險僥幸,這六人功夫并不在他之下,孟居安心中暗想,真打起來定難全身而退。觀他們家數,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
“沒必要互相試探,野族敢在黑鬼村留記号,不就是暗藏詭計請君入甕?”孟居安開門見山。
“少俠此言差矣,本王可不知什麼黑鬼村,什麼記号。”野族大王滿臉不明所以的落落坦蕩。
他不像說謊的樣子,可想而知極會說謊。
“昌儒進來。”
他一聲令下,在外侍候的文昌儒趨步入内,恭恭敬敬行禮。
“回大王,分水城五聖之一的智聖前月曾踏足中原,大約又在找尋我族聖君。”
孟居安冷笑,他們早将一切摸得一清二楚,還故作姿态一搭一唱地演戲,簡直掩耳盜鈴。
“難怪難怪,”大王笑了一下,不着調的語氣意味難明,“看來下落不明的聖尊閣下當真活着。哦,原來少俠是聖尊忠心耿耿的門徒使者。”
陰陽怪氣,所謂聖尊莫非是陸知意?孟居安啧了一聲,“非也,我隻想要無道經。”
“沒人不想要無道經,”野族大王頓了頓,緩緩搖頭,“他肯讓你前來是用人不疑。可憐,我的小聖君以為你不一樣,在本王看來你與分水城那五個毫無區别,都是人面獸心忘恩負義的豺狼。”
言外之意,他早就看透了孟居安醜惡嘴臉。
“當然,他自己也是。”大王痛心疾首神色一霎即隐,笑得意味深長,“我能給你的更多,包括無道經。”
石杯相撞,孟居安已知曉他身懷無道經内力,并且,與陸知意如出一轍。
孟居安望着他神秘莫測的神情,未有絲毫猶豫,“我要的是量體裁衣的無道經,那些千篇一律小神仙都不稀罕,糊弄鬼呢。”
“我這人不喜歡繞圈子,我想要無道經,你想要聯合聖尊來對付五敗類,咱們并不沖突。”孟居安目光灼灼,陰險狡猾的光在星海裡沉浮。
“你恐怕高估了你的地位。”
不顯山不露水,這位大王總是老神在在不慌不忙。
“我倚仗的無非三點,”孟居安喝幹了第三杯酒,“第一,他信任我;第二,他信任我;第三,他信任我。”
“這是一點。”
“是三點。第一,他信我這個人,第二,他能把命交給我,第三,他能為我豁出命去。不信咱們可以一條一條驗證。”
“你想怎樣?”
“既無利益沖突,當然可以相安無事。我能得到全部的無道經,你倆也能聯手剿滅敗類,大王何必急着玉石俱焚。”
“如此說來,抓住你豈不是更好?”壁障内又傳來一道聲音,與面前這人一模一樣,但卻沒有這般四平八穩陰陽怪氣,聽來隻是親切的取笑。
孟居安心頭猛然一驚,能如此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更說明此人功力深不可測,他迅速冷靜:“不好。第一,他行動不便;第二,陸景行不會讓他冒險;第三,活的我更有價值。”
“蝼蟻宵小也就隻有誇誇其談的本事,也罷,就先留着你。阿寶的信任我會一條一條驗證。”聲音又自後面響起。
聽來簡直是兩個人,莫名其妙亂七八糟。孟居安不在上面多費心思,“西漠荒原你們熟得很,我要知道小神仙的行蹤。”
“我們也在找他,”面前之人手指扣着石杯,當當作響,“衛老怪的彈穴法不弱,隻能是你故意放走他了。”
不放走他孟居安如何能坐在這裡畫餅?
“你想錯了,他能脫逃不是偶然,”孟居安故作沉吟:“昆侖雪宮的閉穴滑穴法神妙難測,或許他的金針入穴法另有玄妙,也可轉移穴位。”
小神仙确然是天下第一古怪之人,不明來曆不知底細,時男時女,各種千奇百怪層出不窮。
孟居安是要小神仙手中的玉猴,野族要的是小神仙,兩者并不沖突,也算一拍即合。
夜深沉,風沙奔走呼号。文昌儒深感孟居安救命之恩,請他到自己土堡歇息。
兩人言語投機相談甚歡,添酒回燈重開宴。
文昌儒問到聖尊近況,孟居安佯作敷衍回答尚可,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他雙腿殘疾全是五敗類所為,欺師滅祖人倫盡喪,王上怒發沖冠因之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半年之久,直欲除之後快,真心可昭日月,賢弟何必見疑?”
“大王親厚之意聖尊心知肚明,”孟居安真心誠意地說:“隻是主子深沉寡言,怎會向我吐露心事?我不過輕功還成,平白比旁人多着點信任罷了。”
“此言不假,”文昌儒颔首贊同,“尊駕一直冷漠得緊,可是,可是他真如賢弟所言知曉王上情意?”
他滿臉不可置信地詢問孟居安,言辭極為懇切。
陸知意不算冷漠吧?頂多是時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可自拔。那野族雜毛算什麼玩意兒他必然是不屑一顧的。
然而孟居安隻能硬着頭皮胡謅,“是啊是啊,主子銘感五内,隻是不善言辭,我們都能看得出他極欣賞仰慕大王風姿氣度,傾蓋如故久處不厭,恨不能與之把酒言歡同榻夜談。”
媽的,太惡心了,再編下去孟居安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尊上若早些表明心意,王上必然另眼相待!”文昌儒驚喜之情溢于言表,“當初他差點将王上打死,原來是欲擒故縱,莫非真如話本所言打是親罵是愛?”
他在說人話?孟居安一頭霧水,被那些不恰當的形容刺激得頭皮發緊,為避免大打出手隻能順勢詢問轉移注意,“他怎麼會對你主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