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宗。
這些日子,初旭同蕭楚雲幾人打過照面來看望他的傷勢,雖說蕭楚雲段景榆從最開始保持懷疑的态度到現在也略微改善,暫時放下了戒備,畢竟好歹也是恩人。
前段時日幾人從皇宮回仙門之時,時錦趁機跟着林君澤來了仙門,好巧不巧在打殿露了馬腳。
幾人正想着對策如何交代,林君澤也難得不安,仙門雖然同妖族沒什麼血海深仇,但防妖之心不可無,畢竟這好歹是仙門,雖說妖有好有壞,總歸妖狐混入也總不是個人事。
本以為玄雲真人會責罰,沒想到兩位真人倒是看得比什麼都開,并未責怪,他們能看不出林君澤的心思,許了時錦自由出入仙門,見沒事這才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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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崇身着暗紅色衣着現身房内,隻是聲音裡藏了一縷擔憂,道:“尊上,您的傷勢如何?”
“不礙事。”初旭聲音略微沙啞:“現在本尊的身份隻是個會點術法的凡人,連仙都算不上,若不是為了不暴露,這傷也不必這樣慢慢耗着。”
姚崇冷哼一聲:“若不是傅玄下手太重,也不至于……還不如直接殺了。”
“是本座讓他這麼做的,不然也不至于這麼容易混進來,傅玄此人還不急,後面總有用的着的地方。”
那人坐在榻上,手在桌案上寫着什麼,字迹娟秀,上面一一寫上名字,看過去都是熟人,隻是其中好幾個名字已被紅色劃掉。
手中的筆試不停,寫完三字之後正打算将蕭暮雪同姜筵秋一樣劃掉,最終還是停住,筆鋒轉而将滄溟劃上紅線。
房中就這樣詭異的沉默,一人寫字,一人默默站在一旁,未曾出聲。
直到外面響起一聲清脆女聲:“初旭,我來看你了,你快開門,你不開門,我就自己進來咯。”說着擡手叩門。
初旭一個眼神,姚崇立即領會,立馬消失,初旭微微将卓上的紙張遮掩,下一秒蕭暮雪推門而入,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對面卓榻上。
“怎麼這麼慢,跟你說話你都不回。”嘴裡嘟囔着,眼珠一轉,壞笑道:“我知道,你該不會是在屋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不然大白天的門閉的這麼嚴實。”
初旭沒好氣道:“就算我真在屋裡做什麼,也得被你這嗓門吓到,蕭暮雪,你就不能像個姑娘的樣子,天天跟你的那群什麼師兄弟打成一片,男女有别你知道嗎?”
“你還還意思說我,你天天待在屋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個深閨小姐呢,怎麼怕見人?”邊說邊往榻上一座,繼續道:“初旭,可不能這樣了啊,你知不知道天天悶在房子會悶成變态的。”
還不忘上下打量:“我現在覺得你離變态不遠了,每天陰晴不定的。”
初旭笑的略帶邪氣:“我要是真成變态,第一個先把你抓了關起來,把你的腿打折,省得你天天往外跑。”
蕭暮雪沒當回事,順便附贈了兩個字:“有病。”
後者被罵了也不惱,初旭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在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總會被這個人莫名其妙的氣到,每天的心情可稱得上是跌宕起伏。
留下來跟自己說話又忍不住毒舌,說留下來陪他有嘴硬說自己不用她陪,嫌她吵鬧
可人若是真走了,看見她跟他人走在一起,特别是那個段景榆,就覺得格外礙眼。
蕭暮雪一笑:“就你學的這點破術法,打過我,得了吧,打不過我就别嘴硬了啊,話說就你這張嘴,出門在外真的不會挨揍嗎?”
看着對面的初旭臉色陰沉,也絲毫不慌,順道又補了一句:“你看看,我說你兩句就生氣,你跟個小媳婦似的。”
聽了小媳婦這個詞,初旭耳尖微紅,特别是對面的人還繼續逗他:“喲,耳朵怎麼紅了?”
活像個登徒子。
蕭暮雪果然不出所料的聽見對面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字一句:“蕭,暮,雪!”
名字的主人倒是無所謂,反而笑盈盈的:“你看,你現在這樣多好啊,平常老闆着個臉,活的好像無情無欲的樣子,要不是我問過了爹爹,還以為你不修習仙門術法,改去禮佛,參透佛法呢?”
見對面隐隐有些要生氣的迹象,蕭暮雪錯開了話題。
“好了,不逗你了,今日過來是想告訴你,你的名字已經被寫入卷宗,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淩雲宗的弟子。”
“以後可得好好學習,不要成我們淩雲宗最菜的弟子,不過你放心,以後有什麼不會的來請教我。”
“身為你的師姐,我一定會好好教你的,有什麼事就找我,以咱們倆的交情,我不會不理你的,嗯?”少女微微眨眼。
初旭耳朵仿佛失了聲,隻聽見對面的叽叽喳喳個不停。
對面的人笑容燦爛,如同春日暖陽,照進心底。
嘴裡無意識的吐出一句:“為什麼?”
蕭暮雪不明所以:“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将我收入淩雲宗,這還這沒有到淩雲宗收弟子的時間。”
他迫切的想知道心底的異樣是否來自于這,他想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
同時心底湧起希冀,想知道對她來說,自己是不是和那些弟子不一樣的。
可轉念一想,自己為什麼在意這個答案,這世間一切,于自己而言,最後都會成為虛幻泡影,所以一個故事的過程真的重要嗎?
那道聲音告訴他:初旭,你不該留戀這個人間,你本是魔胎,生來就是被人厭惡,憎恨,被親人厭棄,被朋友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