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發話了,裴厭能怎麼辦呢?
不能怎麼辦,他頂着一頭疑惑跑去鋪子前,轉頭看見楚稷站在原地,便十分幹脆的将自己喜歡的幾種蜜餞果子挑了包好,然後捧着紙包走到楚稷面前,将蜜餞雙手奉上。
楚稷這次沒有讓裴厭舉太久,他賞臉的捏起一顆蜜棗放在嘴中,評價道:“不錯,可以嘗嘗。”
裴厭便毫不客氣的将東西抱進了自己懷裡,一邊走一邊吃,感覺這一刻的楚稷都沒有那麼讨厭了。
他吃的津津有味:“我們這又是要去哪裡?”
楚稷:“從昨日到現在折騰了這麼久,你不累嗎?”
其實還是有些累的,就算多要兩床被子,也沒辦法改變牢房床鋪的質量,他一晚上睡的腰酸背痛,要是沒有這些麻煩事,自己估計早就找個地方睡大覺去了。
沒想到楚稷現在體貼到這種程度,裴厭默默的點了點頭,将一顆蜜棗咽下去,心底暗暗的給楚稷豎了豎大拇指。
穿過這條街,楚稷領着他到了一處客棧,這客棧各處擺設,看着十分周全,店主人知道楚稷的身份,一進門就谄媚的湊了上來噓寒問暖。
楚稷沒有給那人一個眼神,隻是看着裴厭,将他被風吹散的衣服拉好,然後又在他的頭上摸了一把,聲音帶着幾分裴厭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溫柔:“我去找邱盡落談些事情,你上去好好休息。”
裴厭都快覺得自己頭上是不是有金元寶了,不然楚稷怎麼就揪着自己的頭不放呢,他乖乖的任由楚稷那爪子在自己頭上摸來摸去,然後有幾分奇怪的想。
自從這次見到楚稷,他一直都是攝政攝政的喊,這怎麼突然就喊名字了。
有點奇怪,但不多。
邱盡落踩着自己走上了那個位置,從那一刻開始,他就改變不了要死的結果了。
裴厭點頭應了聲好,又偏頭問了一句:“殿下什麼時候回來?”
楚稷這次回了裴厭一個微笑:“我盡快,去睡覺,睡醒了帶你吃江南特有的小吃。”
不,其實你可以慢一點的。
我雖然有點累,但現在并不是特别想睡覺,這大好日光,還有幾個可愛的小夥伴在玉陽,可是有太多比睡覺有意思的事情了。
裴厭如此想着,突然擡頭發現說要去找邱盡落的楚稷還站在原地,腳步都沒有挪動一點,隻是盯着自己看。
裴厭輕眨了一下眼睛,眸中閃過疑惑:“殿下是還要什麼要吩咐的嗎?”
楚稷在店主人錯愕的眼神中牽起了裴厭的手,然後在大庭廣衆之下,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手背,他眸光中帶着幾分精明,和不知道抽了什麼風一樣:“阿宴,你不會是在想趁我離開的時候自己跑了吧 。”
裴厭被他的舉動吓得抖了一下,又被那句阿宴搞得一陣肉麻,感覺全身都不自在,差點沒忍住抽出手給楚稷來一巴掌。
楚民安你大爺的!要是真這麼喜歡沈宴開,能讓人從你眼皮子底下死了?現在搞這一出,你喜歡的人根本不會給你任何回應,你省省吧。
他左右看看,說話時差點沒咬到舌頭:“殿下,有人……”
“你會跑麼?”楚稷卻仿佛隻是沉浸在了這一句話裡面,他的手幾乎是在捏着裴厭的手了。
而裴厭重新在楚稷眼中看見了昨日春安樓中的那個眼神,瘋狂的幾乎快要将人一口吞掉,咬爛了咽下去一般。
裴厭被捏的生疼,他手上的紙包怦然落地,蜜餞滾落的到處都是,而兩個始作俑者卻一點都沒有想要在乎那蜜餞的意思。
可憐的蜜餞,連一個時辰都沒過去,這就失寵了。
“不會。”裴厭從牙縫中咬出兩個字,隻是在想,這不對吧。
楚稷何時如此執着過?
先前他以為楚稷變性子是因為造反失敗,可其實仔細想想,楚稷當時一心厭世,何時在乎過那高位?又真的會因為造反失敗變得如此喜怒無常嗎?
他幾乎是将自己困進了一個牢籠之中,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卻怎麼都想不到原因。
好像有什麼答案快要破土而出,但土壤堅硬異常,強行的抵制着新芽,于是這層霧氣裹得太嚴,裴厭實在是撕不開,隻能作罷。
而楚稷得到了自己的回答,卻并沒有将手放開,他幾乎是完全無視了周圍所有人投過來的目光,隻是牽着裴厭走上樓梯,一路上了二樓,推開一扇客房的門。
将裴厭安頓在了床上,楚稷的目光沒有片刻離開,他看着裴厭:“能睡着嗎?要不找個人來陪你玩?”
裴厭不理解楚稷腦子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可以,他真想敲開看看,陷入在請愛之中的人都這麼瘋狂的嗎?這沈公子到底是有多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