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神色未變,早有預料,周清越果然發現漏洞了。
“我并不否認蘇念發現的關于牧羊人線索真假的信息,相反,我也這麼認為,牧羊人在規則的限制下,隻能提示一條真線索,這個推測是合理的。”
“但是我認為牧羊人的陣營問題存疑!”
“規則原話說的是‘該遊戲分為羊陣營和狼陣營,4人為羊,3人為狼,以及1人為特殊身份牧羊人’,它并沒有明确提出,牧羊人是好人陣營還是壞人陣營。”
“既然遊戲可以隐藏牧羊人的特殊規則一點,就可能隐藏兩點甚至更多。很可能在我們看來牧羊人是羊陣營的明牌帶隊神,但其實他是單獨一個人為陣營或者可以自主選擇陣營,加入狼隊。”
“第一次投票的時候,我也注意過,投票面闆裡是有8号江亦的選項的,所以我提議,今天我們流放8号牧羊人。”
“如果牧羊人是第三方陣營,今天可以直接結束遊戲,如果牧羊人有特殊規則加入了狼陣營,流放他也沒有問題,即便是我們猜錯了,牧羊人真的隻是普通的好人神職,在不得不每天給出兩條假線索的情況下,明天就是第四天了,他存在與否能帶給好人的幫助已然不大。無論如何,今天流放牧羊人,都是最佳選擇。”
他微一停頓,環視全場。
牧羊人不能參與投票,蘇念看得明白恐怕很難說服。周清越側目看向左側兩人,隻見李秋彤面露猶疑,已經有些動搖。溫書意還是保持着他微微駝背的姿勢,手指随意地把玩着黑色卡片,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他決定再加一劑猛藥。
“昨夜肖亞菲留下了遺言,隻有簡單的兩個字男人,沒有人覺得奇怪嗎,第一夜顧戀的遺言非常精确的指向了三個人中有狼,而肖亞菲留下的信息并不明确,甚至沒有寫是男性玩家中有狼,她有沒有可能,是得到提示線索後受到限制無法直接言明,而轉換說法來暗示牧羊人這個特殊身份而不是狼玩家身份?”
蘇念手指輕輕摩挲着插話卡鋒利的邊緣,他在猶豫要不要使用。
顧清越的話極具有煽動性,他敏銳地抓住了遊戲規則唯一的漏洞,也就是牧羊人的陣營問題,但是他們心裡都清楚,牧羊人有絕對屬于羊陣營的理由。
到底要不要用?
眼見周清越的發言已然接近尾聲,蘇念感到一絲焦灼。
明天就是第四日白天,也會是最後一輪遊戲,如果今天流放了牧羊人,自己未必今晚會死,因為周清越很可能自刀做高身份,讓大家誤認為是自己講出了正确的思路才被刀。這時江亦已經不在了,公投時場上還剩三個人,其中還有一狼帶節奏,蘇念幾乎是肯定會被投出去,這時就算發現遊戲仍未結束也無濟于事了,馬上到了夜晚,狼人會殺掉最後一羊。
如果他現在使用了插話卡,強行扭轉局面,流放周清越,那麼今天夜晚狼也一定會刀他,第四天場上就還剩溫書意,李秋彤和江亦,溫書意從第一天開始始終未發一言,李秋彤謹小慎微發言都是跟着多數人意見走,目前也沒有可以定死任何一個人的線索,蘇念并不能判斷誰是最後一狼。
不過明天牧羊人就可以投票了,隻能寄希望于牧羊人的線索可以找出最後一狼。蘇念用餘光看向江亦,江亦似有所感,他擡手摸了下鼻子,放下手時在桌子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什麼意思?再等等?
蘇念捏緊卡片……
“叮——”遊戲提示音突然響起。
“3号玩家使用插話卡,請1号玩家終止發言。”
3号玩家?
周清越愕然轉頭,蘇念也有些詫異。
3号玩家是溫書意。
少年撥弄劉海,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眼,蘇念感覺他似乎往自己這裡看了一眼,但離得比較遠,看不真切。
“3号玩家發言,”溫書意的聲音低沉,又帶着些少年的幹淨清澈,但是比起其他男孩,溫書意的聲音又好像過于柔和了。
等等!
蘇念猛地意識到什麼,擡眼再次仔細端詳這個從遊戲開始就一直很沒有存在感的少年。
她……好像是個女孩!
“剛剛1号說的有問題,牧羊人隻能是羊陣營,”溫書意從開始說話就沒再隐瞞自己的少女音色,隻是她的聲音本就低一些,這才沒有第一時間聽出來。
“其實原因很簡單,8個人的遊戲,規則已知狼有3人,羊有4人。狼夜晚可以無條件殺人,而好人隻能通過白天公投流放狼。前幾輪發言已經讨論過好人容錯率低的問題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牧羊人是狼陣營或者單獨陣營,沒有明好人帶隊,羊陣營群龍無首又互相猜忌,劣勢過大幾乎不可能赢,這是遊戲的平衡性問題。”
“這一輪流放1号,沒有其他選擇。”溫書意的聲音帶着些不容置疑:“他從第一輪發言就在混淆好人視線,再結合幾天來的線索,他一定是狼。”
風向轉變得猝不及防,周清越面色微變,卻已經沒有了發言的機會,他無法在自己的輪次裡使用插話卡。
“至于最後一隻狼……”溫書意直視周清越的雙眼,露出一個可以稱之為輕蔑地笑容,并未發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