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頂端的蠟燭突然炸開一團藍紫色的火焰,噼裡啪啦瞬間就吞噬了整個蛋糕。火星四濺,如毒蛇吐信般竄上了桌布,裹着硫磺味的濃煙騰空而起,瞬間淹沒了距離蛋糕最近的許甯舟。
“啊——”
尖叫被爆裂聲吞沒,蘇念大腦幾乎宕機了一秒,反應過來後就猛地沖向餐桌——桌子底下提前備好了清水。
一伸手卻摸了個空,還不待他反應,煙霧掩蓋下對面已經看不清人影的韓千嶼大喊了一聲,清涼的水汽就迎面而來,大半桶都澆在了他的身上。
霧氣被激退了一些,隔着已經燒得面部全非的餐桌,蘇念淩厲的目光直射向一臉呆愣的韓千嶼。
水桶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對,對不起!我本想…”
火舌已經舔上了天花闆,滾燙的熱浪在一呼一吸間順着咽喉燒進五髒六腑,蘇念沒有浪費口舌,甚至來不及轉頭看一眼許甯舟的情況,扯起被打濕的衣服掩住口鼻,就要往廚房跑。
先找水救人!
獎勵副本沒有生命危險……隻留一口氣也叫沒生命危險。
煙霧熏得眼睛幹澀灼痛,蘇念嗆咳了幾聲,手腕卻突然被人用力握住。
另一隻手在蘇念鼻尖晃了一下,蘇念隻覺面前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淨化了一般,濕潤的氣體包裹住他的面部,迅速緩解了不适。
蘇念這才注意到握住他的那隻手觸感十分冰涼。
是遊戲道具。
許甯舟帶着蘇念遠離了火場中心,他面前同樣覆蓋了一團水霧隔絕了滾燙的空氣,這道具好像也有個缺點,隔絕了聲音轉播的介質,蘇念嘗試說了句什麼,卻沒有聲音。
許甯舟面色冷峻,沖蘇念做了個手勢,轉身又噴向了火海,走進去的一瞬間,蘇念看到覆蓋在許甯舟兩隻手上的水霧空氣瞬間擴散,包裹住了全身,讓他可以在大火中行走自如。
火災猝然發生時,蘇念離得最遠,身上都被火焰撩了幾處。許甯舟位于爆炸中心的位置,此刻看起來卻毫發未傷。
蘇念微微蹙眉,他雖然從未使用過峰麟的道具,但是他知道使用道具絕對需要一定的時間,點燃蠟燭到發現問題這短短的時間裡許甯舟不可能有時間現場調出道具防護。
倒像是……他早就意料到會出事,提前将道具用在了身上。打火機是他之前抽煙時摸到的,就順理成章一直放在了他身上,由他來點蠟燭。
大腦飛速思考着,蘇念手上動作沒有停,客廳的牆壁和門闆被燒的滾燙,根本握不住,蘇念将之前江亦給他的風衣外套脫了下來,疊了幾層去開客廳的大門。
門把卻一碰就掉了下來。
韓千嶼不知道從哪被許甯舟扔了出來,趔趄着摔倒地上,大聲嗆咳。
蘇念扶了他一把,正奇怪他怎麼還咳得這麼厲害,就見韓千嶼雖然也被許甯舟蒙了一層水霧,但明顯比他臉上的稀薄的多,還是不斷有灼氣從縫隙裡鑽進去。
眼見小青年要喘不上氣來了,蘇念皺着眉将手裡已經千瘡百孔的風衣揉成一團,在水霧道具裡浸濕,糊到了他的臉上。
“咳咳……哥,我……”水霧面罩下聲音跟漏氣似的,蘇念隻能勉強聽到幾個音節。
韓千嶼在火場裡被熏得淚眼婆娑,睜開眼就是蘇念,下意識覺得就是蘇念救的他,又想到剛剛做了蠢事,人還脫力地跪在地上,差點就想給他當場磕一個。
他腿軟得站不起來,蘇念半扯着他的衣領子将人帶到門邊,打了個手勢。
你先走。
“什,什麼?”韓千嶼愣愣地盯着他看。
蘇念面無表情,直接伸手從他兜裡拿出了鑰匙扔到他懷裡。
韓千嶼滿臉不可思議地将鑰匙插到已經戰損的門鎖裡,咔哒一聲,門開了。
不管增加多少複雜的故事背景,這裡本質上還是個密室,隻要鑰匙是正确的,不管門變成了什麼形态,都一定能打開。
大門開了,韓千嶼卻腳步未動,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蘇念。
蘇念還是那副平淡的表情,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他抽走還插在門上的鑰匙,不容置疑地将人推了出去,關上了門。
制造了火災,毀了生日會,又成功逃離現場……
韓千嶼的任務完成得漂亮極了。
蘇念将鑰匙圈套到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它鋒利的邊緣。他并沒有繼續往前走,水霧面罩隻遮住了他的面部,但身上沒有防護,他靠近火災就是自不量力,非但幫不上忙,還會給許甯舟添麻煩。
客廳的門就是這個遊戲最終的出口,但如果直接出去很可能會判定遊戲失敗,因為他們還沒有救出小小。
遊戲失敗直接下退一層,又要從一樓的房間遊戲重新開始,耽誤了這些時間,基本等于他們和登頂無緣。
所以這個遊戲必須要赢。
他目光一直注視着火海中央,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許甯舟卻遲遲沒有從裡面出來。
蘇念緊擰着眉,心裡有些焦躁,第一次有些後悔自己過去的自負,竟然沒有研究過峰麟的道具,導緻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江亦之前提過給他道具防身,結果被蘇念轉手就給了書意和盛瀾,在他心裡别人總是更需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