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韓千嶼沒想清楚，就先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戀姐，怎麼宸哥還沒上來……”

剛剛還吵得沸沸揚揚的走廊瞬間人去樓空，隻剩下蘇念和許甯舟兩個人，說話聲漸漸離遠，許甯舟也稍微放松下來。

“……都沒事吧？”許甯舟問得有些模糊。

“女主人沒救下來，”蘇念語氣平靜，觀察了一下許甯舟的神色，繼續說道：“你出去之後，火就開始變小，後來火滅了，小小也醒了，我們隻找到了女主人的……遺體，小小以為你們都死了。”

其實那已經不能稱之為遺體了，火焰吞噬了一大半，早就拼不成一個人樣。

“小小撿走了一部分碎片，插到了花瓶裡——是我以你的名義送的那個生日禮物，她說這樣，妹妹和媽媽就能一直陪着她了。”

許甯舟輕輕“哦”了一聲，似乎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就住了口。

妹妹和媽媽……唯獨沒有提爸爸，也許小小什麼都知道。

“你的道具就還剩最後一點壽命，我感覺了一下如果覆蓋全身的話大概還能支撐十幾秒，你如果還想要我從芯片轉給你。”蘇念淡淡說。

“啊，那個啊，不用了，”許甯舟很輕的笑笑，好像有些釋然，“你拿着吧。”

蘇念沉默了片刻，又突然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根本沒有救她，連嘗試都沒有。”

許甯舟眼睫很慢地眨了一下。

“女主人作為一個可以被玩家替換的角色，和遊戲任務一點關系都沒有，她隻是一團數據，以你的性子平常遊戲裡遇到這種沒用的幹擾因素NPC恐怕連個眼神都不會給。”

蘇念靜靜看着他，“女主人是不是長得很像陸姨？”

許甯舟愣住。

陸姨是許甯舟的母親，在他上大學前就已經病逝，許甯舟又不是很喜歡談論自己的人，所以蘇念隻聽許甯舟和他提過幾句以前的事，連照片都沒見過。

許甯舟下意識笑了一下，“是，瞞不過你。”

他當時确實有些不清醒，尤其是火勢兇猛事态緊急的時候，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魇住了，一門心思想鑽牛角尖，想找到女主人。站在遊戲設計師的角度，峰麟世界以玩家的記憶為腳本設計遊戲的機制實在很高明，無端給玩家增加難度。

蘇念讓他先出去，說要幫他救人，那一刻許甯舟就意識到了，蘇念不會救，所以他果斷離開了。

如果别人真要替他受累，他反而不會輕易同意。

隻是他沒想到蘇念就這麼坦率地承認了，相比這個，許甯舟還是更習慣成年人世界裡心照不宣的點頭微笑緻意。

蘇念可以什麼都不說，隻告訴他水霧道具還沒用完就好了。道具使用者可以随時感受到道具的狀态，轉增給蘇念時他就知道道具隻剩下短短二十幾秒，根本不足以沖進火場再救一個人出來。

許甯舟無所謂地聳了下肩，“火都燒那麼久了，恐怕找到了也沒用，你做的挺對。”

蘇念不置可否，眼神遲疑，似乎在想着别的什麼，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問我為什麼提前裝備道具？”許甯舟注意着他的神色，猜測着說。

蘇念換了種說法，“你覺得韓千嶼有問題？”

“……不确定，”許甯舟古怪地笑了一下，“不過誰都有可能有問題，提前防備着總沒錯。”

他自嘲地笑笑：“你看，這不就中獎了。”

韓千嶼的任務完成的太順利了，但偏偏一切都是那麼順水推舟，好像隻是一個巧合。其實像蘇念和許甯舟這樣事事靠硬實力的人很少完全相信運氣巧合，所以總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認為其中有人為的因素在推動。

但是确實沒有證據，韓千嶼的行為挑不出大錯，有時候蘇念甚至有點把他幻視盛瀾，試問當時如果是盛瀾在場有可能在情急之下把水潑錯人嗎？那孩子毛手毛腳地還真不一定。

“兩根沒被處理過的蠟燭當做獎勵給了韓千嶼，他确實沒有調換過，也有可能是這個故事的規則裡就必須要有一場大火，沒有任何人動了手腳……”

“但我還是不放心，蘇念。”許甯舟看着他，語氣認真，“以後遊戲裡遇到他小心一點。”

蘇念主要是和許甯舟交待一下密室遊戲裡的後續發展，也沒有其他事情要說。他要去找江亦，許甯舟就先行上了樓。

正巧衛宸這時候從一樓上來了，想到衛宸是和顧戀一起的，蘇念就叫上了他一起去找江亦他們。

截至目前，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八人全部通關一樓遊戲，五人通關二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