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讓鄭阿婆和池青最近不要出門,也不要給不認識的人開門,若是有人找上門來要帶走她們一定要大喊大鬧驚動周圍的人之類的話囑咐了一遍,得到她們的保證之後,阿碗才回了府。
大夫已經走了,聽許嬷嬷說蕭嶼有好好喝藥,阿碗偷偷瞥了一眼蕭嶼,将饴糖塞到他手中,安撫道:“好啦,沒事了,吃塊糖就不苦了。”
蕭嶼從她手中接過東西,卻并不吃,故作委屈地問她:“你今天去哪兒了?”
雖然今天是他故意不跟她出去的,但他依舊可以假裝是阿碗丢下他的。
前些日子蕭嶼說自己頭疼身上不舒服,阿碗本想讓他在醫館找人看診,但是擔心萬一大夫真的看出來他是在裝病讓阿碗起疑心,所以當時他索性跑開了,之後阿碗又說了幾次,許嬷嬷跟他商量過後,找了信得過的大夫過府,原本還怕阿碗在一旁會礙事,誰知道她倒是乖覺,自己找時機出去了,倒讓他省卻了支開阿碗的口舌。
幸好大夫也診不出來他現在跟之前有什麼不一樣的,以後就算阿碗再要他去看大夫,他也沒必要躲着。
雖然他人沒跟着,但是不妨礙他知道阿碗跟賀瑩見了面,隻是沒有靠近,沒辦法知道她倆具體都說了什麼。
阿碗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跟賀瑩見面的事,因此隻是道:“去看了我娘和……我姥姥。”
蕭嶼瞥了她一眼,他就不在她身邊半天,她就跟人認上親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鄭阿婆等人身上有事,說她心大吧,她還知道瞞着賀瑩的事。
雖然他對賀瑩并沒有什麼心思,但是他“如今”的“妻子”跟他的“以前”的“未婚妻”見面,很難讓人不在意。
當然,挑破了也沒什麼意思,蕭嶼便懶得追問。
阿碗隻當他還在為自己今天撇下他自己出去的事生氣,連忙保證道:“我以後絕對不再丢下你!”
蕭嶼根本無所謂,他也未必樂意跟着她,先前一直“纏”着她,無非就是對她以及她身邊的人有疑慮不信任,想要就近聽她們的談話從而得知一些消息,這些日子下來,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他也有些疲懶了。
他不太想理阿碗,朝許嬷嬷示意了一下。
許嬷嬷拿了一本冊子過來交給阿碗:“少夫人,這是這個月的支出,您看看?”
阿碗接過翻了翻,根本不認識上邊的字,立刻便放棄了:“嬷嬷隻需要告訴我還剩多少便是。”
許嬷嬷瞥了蕭嶼一眼,回答道:“原本半個月隻花了八兩,但是今日請大夫過來,支付給大夫的診金以及給少爺抓藥,就花了十兩。”
阿碗數着自己的手指,咽了咽口水:“二十兩半個月隻剩下了二兩?”
許嬷嬷面色如常:“是的。”
“什麼大夫這麼貴,”阿碗嘟囔着,雖然不是她的錢,但說不心疼那是假的,隻是阿碗也知道,看病吃藥要花的錢是合理的支出,雖然超出預期但也沒辦法說什麼,便隻好問:“那八兩是花在了什麼地方。”
“雖然府上有份例,但是少爺吃用的一些東西需要額外花費,”許嬷嬷沒敢看阿碗,垂眸道:“以往都是這麼花的。”
雖然上輩子沒這回事,但是也許因為上輩子許嬷嬷沒回來所以府上克扣了這份花銷也說不定,阿碗覺得許嬷嬷應該不至于騙自己,不過還是問了兩句:“都是花在小魚身上的?都是必要的開銷嗎?”
許嬷嬷自然點頭:“是的。”
“半個月要花八兩,一個月就是十六兩,每個月至多隻能剩餘四兩,萬一若是有什麼頭疼腦熱的,可能什麼都剩不下,”阿碗想想自己之前攢錢大計,原本以為二十兩非常經花甚至可能一個月什麼都不花能省下這二十兩……果然還是想得太美好了些,如今看來,可能剛好隻夠維持的樣子,想到她跟池青一年都花不了這麼多錢,阿碗看向蕭嶼,忍不住感慨:“小魚,你可真難養啊。”
要不是很清楚阿碗沒念過書根本不識幾個字,蕭嶼都忍不住要懷疑,阿碗是在含沙射影罵他是小人了。
雖然阿碗口中的“難養”跟他認為的“難養”不是一個意思,但蕭嶼還是忍不住回敬了一句:“你也一樣。”
不過他倒是有點訝異,他故意讓許嬷嬷做的這個賬本,就是想看看阿碗的反應,本來以為花了那麼多阿碗會生氣,誰知道她看着倒是平淡。
還是她又打着别的主意?
阿碗将賬冊還給許嬷嬷,臉上有些麻木:“既然都是花在小魚身上、都是必要的支出……那便這樣吧。”
既然許嬷嬷說了,蕭嶼過去都是這麼花的,她也不好克扣他的,阿碗還是有些心疼,卻還是囑咐道:“那往後每個月方嬷嬷那邊送來的月例,還是許嬷嬷保管吧……該花的還是得花。”
許嬷嬷點頭,問她:“那以後奴婢還是每個月把賬冊拿給少夫人過目?”
“不用了,”阿碗全身都沒什麼力氣,擺手拒絕:“花了就花了,不需要特意告訴我。”她以後就當那二十兩不存在,不要讓她記起這麼大一筆開銷,她怕自己受不了。
許嬷嬷便問:“少夫人可是不識字看不懂賬冊所以才不願意看?”
阿碗點了點頭:“我隻略微認得幾個字。”
别人這麼說可能是謙虛,但是阿碗這麼說……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