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祭祖這種事,果不其然是跟阿碗蕭嶼沒什麼關系,當然,不管是阿碗還是蕭嶼,都不怎麼在意就是了。
蕭家其他先人阿碗覺得無所謂,但是有一個人——蕭嶼的母親,阿碗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給對方上一炷香,畢竟相較于梁霺這個繼母而言,蕭嶼的生母梁霈才是她正兒八經的“婆婆”,既然她想着以後跟蕭嶼好好過日子,總不好像上輩子那樣,連一炷香都沒給對方上過,更别說,她連自己該去哪裡上香都不清楚。
阿碗隻好去問許嬷嬷。
聽說阿碗想要祭拜梁霈,許嬷嬷忍不住打量了她好幾眼,有人願意給梁霈上香,許嬷嬷自然樂意,不過梁霈的墓地并不在京中,零位也不在府上的祠堂或者如今居住的小院,許嬷嬷思索了一會,給阿碗提建議說去寒葉寺請香添油,正好寒葉寺供着梁霈的長明燈。
阿碗原本還有些猶豫,不隻是銀錢的問題,關鍵是阿碗也不知道這流程如何,許嬷嬷或許是看出來了,便說自己本來正打算去的,早已經從公中支取了銀錢,若是阿碗想去,不妨順道一起。
隻是這樣一來,她倆都出去了,阿碗不免擔心起蕭嶼,怕他一個人在府上不安全,她還記得許嬷嬷之前說過蕭嶼并不記得梁霈已經過世的話,自然不能用這個借口讓蕭嶼跟她一起出門,隻好試探着問蕭嶼要不要跟她一起登高遊玩。
蕭嶼自然是應了——作為一個如今“喜歡粘着”阿碗的人,自然是阿碗去哪裡他去哪裡,再說了,他也有兩年沒有祭拜過梁霈,而且這次出去也是想着借機做些别的事,順便躲一躲蕭岓——他不太想跟蕭岓一起“慶祝”自己的生辰,實在是沒什麼值得慶祝的。
于是他們仨帶上寒露霜降還有立秋等人,十六這日一早便出了城——選在十六,是為了避開十五最忙的這日,橫豎上個月許嬷嬷剛來添過一次香油,這次也不必大辦,倒也沒必要選在人多繁忙的十五。
況且聽聞這次中元節,寒葉寺并不招待普通的香客。
梁霈的長明燈供在了寒葉寺,這些年裡,每年許嬷嬷都要過來幾次,為了便宜行事,索性便在山腳的村落裡置辦了一處小宅院,平日裡也有人照料看管着——當然,對阿碗的說辭是借住幾日。
雖然是十六,但是一道上山的并不隻是他們。
寒葉寺在半山腰,山不算高,隻是馬車不好同行,阿碗謝絕了讓人用轎子擡着上去的建議,拉着蕭嶼一道爬山——畢竟當時哄蕭嶼出門就是用的登高的借口。
他們行了一會,便跟着别人一樣往旁邊避讓了,因為有另外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地要下山,說是隊伍也不恰當,更準确的說法,叫儀仗——阿碗是分不出來的,這說法還是從旁人口中說出來的,隻可惜阿碗耳朵都快立起來了,也隻聽了幾嘴,說是什麼皇子的儀仗。
皇子啊,怪不得這麼大的陣仗。
阿碗沒見過,難免有些好奇,隻是見周圍人都神情嚴肅,便也不敢多看,隻老老實實站着,等這一長隊過去。
隻這隊伍真的好長,而且走到快一半的時候,隊伍還停了下來,有人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小跑過來,來人聲音尖細,說道殿下有請蕭世子。
見蕭嶼要被人帶走,阿碗難免擔心,害怕蕭嶼被人欺負,想要跟過去,不過許嬷嬷攔下了她:“少夫人不必擔心。”
阿碗沒辦法跟着,憂心忡忡地等着,倒是聽到了旁人的閑話,說什麼三皇子果然重情重義,始終還念着舊情,蕭世子都這般了,三皇子居然還記挂着他。
也有人反駁說三皇子這樣是應當的,畢竟當初要不是蕭世子救駕,出事的便是三皇子了,蕭世子是因三皇子才變成今日這般模樣的,若是三皇子就此對蕭世子不聞不問,那才是令人寒心。
阿碗聽到說蕭嶼出事跟三皇子有關,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前方,隻是那邊好像是三皇子的轎子旁站了許多人,阿碗沒有看到什麼三皇子,也沒有看到蕭嶼。
不過至少許嬷嬷說阿碗不用擔心是對的,那什麼三皇子應該不會傷害蕭嶼——至少不會是在這麼多人看着的時候。
皇子啊……
阿碗眼神空泛,蓦地想起鄭阿婆的事,心中有種莫名的沖動——皇子應該很厲害吧,她能上前去跟那什麼三皇子說鄭阿婆以及城外發生的事嗎?
隻是……
阿碗看了看前方重重的守衛,歎了口氣,總覺得自己要是沖出去,還沒走到三皇子跟前,自己就被他身邊的那些人射殺了——也許是她多想了,但是她的确是沒那個膽子。
算了,她跟這三皇子又沒什麼交情,也不知道對方人騙如何,貿然求上去,萬一對方不願意多管閑事怎麼辦?或許她可以通過蕭嶼的關系跟三皇子攀上關系,但蕭嶼如今的情形……她還是不要去消耗蕭嶼對三皇子的“恩情”吧,萬一以後真的出什麼事,希望到時候三皇子還念着這份情,上輩子蕭嶼被害死這種事,還是不要再發生吧。
阿碗惋惜地收回視線,她還是老實本分一點,等賀瑩以後“認祖歸宗”,看看能不能通過賀瑩的關系幫鄭阿婆解決那些舊事吧,至少相比較而言,她跟賀瑩還算有那麼一點點交情,而且對賀瑩的性子嗎,她還更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