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起一邊腿擋住某人灼熱視線,低低吼道:“你往哪裡看!”
“哦,那不看了。”周漁很好說話,“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段西峤忍了又忍,脖子和臉紅成了一片,這時候他又開始慶幸還好房間關了燈,否則這大紅臉非得暴露無遺。
“你别問我!”
“那我能問誰?我隻跟你最熟啊。”
段西峤微微睜大眼,似是不可置信,反問:“你還想問哪個男生這種問題?”
“……”
周漁默了默,好脾氣地解釋:“我沒想過問别的男生。”
她撇撇嘴:“對方不得把我當變态才怪,這不是隻來問你了嗎?”
“我也不能問!”
“……”
段西峤一嗓子吼完,看見屏幕上正在播放片尾。
他“嘭”一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就把筆記本電腦合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盡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語速卻飛快:“好了,動漫也看完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掀被、下床、穿鞋動作一氣呵成。
正要離開房間的時候,聽見周漁在背後小聲嘀咕。
“看來小說動漫都是假的了,不如人家就氣急敗壞,男生啊就是這方面自尊心太強咯!”
“……”
段西峤腳下一跌,險些沒摔。
接連兩聲飽含情緒的關門聲響起,周漁有些莫名。
她把床上桌和電腦一并收好,剛躺下,旁邊手機突然亮了一下。
來自前不久某位摔門而去的男子。
周漁打開一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DSG黃蓋:你說誰氣急敗壞??】
果然男生這方面自尊心就是太強。
周漁撇撇嘴。
……
第二天是周末,大雨沖洗過的天空格外明鏡。
周漁一覺睡到自然醒,打開手機一看,時間幾近十點。
意料之中的,昨晚最後給段西峤發過去的消息依舊石沉大海。
【美女子ZY:好好好,你很強,你最強,你是一夜七次郎】
【美女子ZY: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美女子ZY:我錯了(小貓可憐jpg.)】
周漁鼓了鼓腮幫,把手機一丢,起床洗漱去了。
客廳裡靜悄悄的,周逢良和鐘婉香早上回來的時候,她聽見了動靜。
等悄悄收拾好自己,拿上鞋櫃上的零錢,周漁就出門覓食去了,一邊下樓一邊繼續給段西峤發消息。
【美女子ZY:醒了嗎?我去買吃的,用不用給你帶東西?】
等了幾秒,結果消息框就跟死了一樣毫無動靜。
周漁努努嘴,把手機收了起來。
今天雖然是陰天,但外面很亮,柏油路上的小水窪波光粼粼,空氣中有一種濕潤的泥土混合植物的味道。
周漁有點喜歡這種味道,深深呼出在身體裡沉積了一夜的濁氣。
她擡起頭,向對面居民樓望去。
在看見其中某一間郁郁蔥蔥的陽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裡時。
周漁眼神兀地一亮,扯着嗓子便喊。
“段!小!峤!”
陽台上的人顯然被她驚了一跳,手忙腳亂取下晾衣杆上的灰色布料就往身後藏。
半響,段西峤才從陽台冒出頭,明顯底氣不足,但還故作聲勢。
他沒好氣道:“幹什麼?”
周漁眼睛一眯:“你藏什麼呢?”
“……”
段西峤裝作沒聽見:“你要去吃早餐?等我下,我和你一起。”
周漁眼珠子骨碌一轉,思索片刻已有了計較。
她捂着嘴笑,朝樓上喊道:“段小峤,别藏了!也不知道是誰小時候尿了床把這玩意兒藏人家床底,現在倒是知羞了!”
很顯然,她是在報昨天段西峤說她不知羞的仇。
話音落地,二樓樓梯間立馬冒出顆大紅番茄,他指了指周漁,眼裡滿含威脅,緊接着乒哩乓啷的下樓聲響起。
周漁拍了拍小胸脯。
當然趕緊溜了。
她又不傻,留着等被段小峤打擊報複嗎?
……
新的一周,早餐時間過後,各科課代表在教室張羅着收作業。
文霜雙補完作業的最後一個字,剛把練習冊上交。
一扭頭,就見桌上多了個東西。
文霜雙把手繪的卡通禮盒拿在手裡,問周漁道:“這什麼啊?”
“打開看看。”周漁朝她眨眨眼。
——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精緻的雪花造型的發卡。
和周漁的小魚發卡屬于同一個牌子的不同款式。
“喜歡嗎?昨天特意喊了段小峤陪我一塊去挑的,你就算不相信我的審美,也該相信他的吧。”周漁在一旁幽幽道。
“那倒是。”
“……”
看得出來文霜雙是真的很喜歡,當下便别在了頭上,還拿出小鏡子來欣賞。
“怎麼樣,适不适合我!”她扯着周漁的手臂問。
“……呵呵。”
“好嘛!”文霜雙猛撲過去,直接一個熊抱将周漁緊緊箍在懷裡,嘤嘤感動道:“我開玩笑的啦,謝謝啦漁漁,我很喜歡!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嗚嗚,我當時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你還記得!你怎麼這麼好呀漁寶,我愛死你了!”
“行了。”
周漁難得不好意思起來,推開文霜雙纏上來的臉,撓撓鼻頭:“也沒你說的這麼好啦。”
“就是很好!我特别特别愛!”文霜雙不容反駁。
下一秒又換了一副面孔,湊過來撞了撞周漁肩膀,賊兮兮道:“我分享給你的那部,看了沒?怎麼樣,是不是特别有感覺。”
“不錯不錯,男帥女美,難得有畫風這麼好的番。”周漁點評。
要知道在裡番界要兼具這兩點可謂難得。
“好!再次再有這種的,我分享給你啊。”
“嘿嘿,感恩~”
兩個女生湊在一起,不知在談論什麼不能過審的話題,嘻嘻賊笑作一團。
教室重地,公然涉黃,段西峤聽不下去了,把灌好水的水杯“啪”一聲放到周漁桌面上。
兩個女生同時朝他看來。
段西峤八風不動,淡定道:“手滑。”
說完施施然回到了自己座位。
“……誰惹他了?”周漁問。
文霜雙搖頭如撥浪鼓:“布吉島,可能……掃黃打非?”
“……”
第二間大課間的時候,體委便拿着報名表進來了,為兩周以後的運動會,這也将是他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運動會。
彼時周漁正坐在段西峤旁邊的空位上閑聊,順便和他商量一下報什麼項目。
“我耐力不行,還是報短跑和接力吧。”周漁道,“你呢,還是報三千嗎?”
“我都可以,等他們先選吧。”
報一個三千就不用考慮其他項目了,甚至不用做苦工送水和寫加油稿什麼的,最是适合段西峤這種怕麻煩的人。
段西峤把用完的課本收好,順便準備下一節課要用到的書。
他的手剛探進抽屜,表情當即變得有點古怪。
“怎麼了?”周漁問。
段西峤把抽屜裡多出來的東西拿了出來,一瞬間暴露在日光下。
——是一封粉色的信。
信封是粉色牛皮紙,上面拼貼着鮮花的手帳膠帶,火漆是愛心形狀,右下角用工整的小楷體寫着“to 段西峤”。
整個信封都很香,看得出女生是極用心的。
周漁湊近一看,瞬間瞪大眼,訝然:“有人給你寫情書啊段小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