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
短短四字,盡顯人心涼薄。
“……”
段西峤接過周漁的書包,剛才起伏過大的心情和急速奔跑讓女孩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他俯身幫周漁把拉鍊拉上半截,道:“晚上降溫,别感冒了。”
……
兩人本該在樓下分别,但段西峤一句給周漁帶了禮物,讓周漁非跟着他上了樓。
暖黃的聲控燈在頭頂亮起,腳步聲漸進。
段西峤無奈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禮物又不會跑。”
“那不一樣。”周漁哼了一聲,眼尾還帶着紅,嬌氣道:“我今晚受到了驚吓,必須看見禮物才能睡好覺……”
周漁話音一頓,目光落在熟悉的入戶門外,悻悻閉上嘴。
段西峤走在前面,疑惑之際,順着周漁的目光看去。
兩人同時沉默了。
顯然想起了段西峤離開前的那天晚上,在樓道裡發生的事。
半響,段西峤打開門,對異常安靜的周漁道:“進來吧。”
“哦。”
她跟着進了門,一眼看見了玄關處擺放淩亂的行李箱和背包,甚至來不及放回房間,便匆匆出門去接周漁放學。
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周漁緊繃一晚上的情緒像是有山泉水緩緩淌過,清潤舒緩。
老人的房門下有光線漏出,因為不知道段西峤今晚會回來,所以早早回房休息了。
他們默契地放輕了動作,直到進入到房間内,才松了一口氣。
“給我買了什麼?”
周漁湊在一旁看段西峤收拾行李箱,零零散散居然清出來半箱子給周漁帶的禮物。
“xx動物園徽章?”她一字一字念出來,擡頭看向段西峤,“你去動物園了?和你妹妹?”
段西峤垂下眼,難得心虛,不自然道:“她非要去。”
對這個結果,周漁其實并不意外。
有錯的是大人,小孩何其無辜,更何況還是一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小女孩。
這幾天段西峤也陸陸續續跟她說過一些有關果果的事,小姑娘總想笨拙地讨好并不相熟的哥哥。
這讓他内心也很掙紮。
周漁不欲給他施加壓力,隻點了點頭。
後面又看了博物館專供、遊樂場系列等,還有一些當地的特産零食。
不論段西峤去到哪兒,看見什麼,第一反應都是周漁會不會喜歡,想不想要,最後幹脆一股腦全部買下來。
果果當時還很天真地問她哥,是不是要給全班同學帶禮物。
殊不知這些東西都是送給同一個人的。
“沒花她的錢。”段西峤别扭地多解釋了一句。
周漁看着幾乎鋪了半張床的特産,久久地沉默了。
她眼神複雜地盯着段西峤,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
“這下鐘女士該相信我說的話了。”
“什麼?”段西峤疑惑,沒懂周漁的意思。
“你真的無時無刻都好想我哦。”她語氣肯定。
“……”
周漁還嫌不夠似的,蹲床邊把段西峤整理好的衣服調皮地弄亂,一邊老神在在道:“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誇張?突然發現我的好,愛上我了?”
段西峤把她搗亂的小手正式逮捕,刑拘在自己掌中,捏了捏。
他暗色眼眸緊撰住她,半真半假道:“對呀,我以前太傻了,怎麼現在才意識到呢?”
“……啊?”
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周漁呆呆張大嘴。
“你呢,你不想我嗎?”
他步步緊逼。
所以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明明一開始主動權還在她手裡,轉眼局勢逆轉,反而她成為了啞口無言的那個。
她想把手抽出來,但就和小動物在危險氣息中總是格外警覺一樣。
周漁的小心肝顫啊顫。
靠,她居然真的不敢動。
不敢動……
“當然想、想了啊。”
她想說能不能先把我放開,她不保證不跑路。
但段西峤多了解她啊,這幾天的分開更讓他想清楚了一些事。
他喜歡周漁,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在一朝一夕的相處中,歲歲年年的彼此陪伴中,将愛戀融入骨血,情深而不自知。
年少的第一個春夢對象是周漁,不是早就預示了一切嗎?
連短短三天他都無法忍受,更别提長久的分離了。
段西峤很清楚,他接受不了。
所以怎樣才能引誘到周漁,哄她和他去同一所大學呢?
段西峤晦暗不明的目光流轉在周漁臉上,似深不見底,大手牢牢掌控着小手,隐有十指相扣的趨勢。
周漁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絲侵略和危險,心跳卻奇異地加速了。
半響,他呵笑了一聲,緩緩靠近,另一隻手捧住周漁的臉,眼神深邃灼熱,聲音蠱惑力十足。
“哪種‘想‘,文霜雙離開三天,你也會這樣‘想’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