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歸之還是按照以往的生物鐘清醒了過來,正打算從床上坐起身,就感覺懷裡滾來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過于蓬松的觸感讓他以為是自己家裡的酷哥——一隻黑色緬因貓。
等到沈歸之條件反射地揉了揉,發現手感不對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此時正睡在姬若水的床上。已知姬若水沒有養寵物的癖好,那麼……
沈歸之的手指蜷了蜷,又生怕把人吵醒,于是動作輕柔地掌住他的頭,小心放在枕頭上。
熟睡的體溫有些熾熱,沈歸之的手不禁在那觸感細膩的肌膚上蹭了蹭,絲毫不覺自己的動作帶着些許暧昧意味。
他盯着姬若水熟睡的模樣,用深沉的眼神勾勒起他側臉的起伏。
不知不覺,時間便從指隙偷溜而過。
等到半開的灰色窗簾透過來陽光,讓空氣裡的灰塵顯形,也直直照到沈歸之臉上時,他才把有些黏膩的眼神收回來。
想起來面前熟睡的人是個病号,他思考了一下,拿起自己睡前擺在沙發上的衣服,離開了酒吧二樓的房間。
……
姬若水醒過來的時候,身邊的被窩已經失了體溫。
“走了?”聲音實在沙啞,讓他不禁蹙了蹙眉。
姬若水說不上來現在自己心中是怎樣一種情緒,人家不過是出于愧疚來幫着照看自己一晚,還格外提供了陪睡服務,已經恩盡義絕。可當他伸手沒有觸摸到任何東西,隻是冰涼的床鋪時,心情還是不可控制地落空了一瞬。平日裡被抱在懷裡的長條抱枕,也被踢到了床尾。
“操……”也不知道自己心裡一股委屈的感覺到底是哪裡來的,姬若水自己都覺得矯情。
他從衣櫃裡挑出幾件衣物,拿到浴室去,趁着洗漱時換了。
胃裡空落落的,仔細辨别摻雜着一絲疼痛。
也是,昨晚喝這麼多酒,也沒墊巴點别的東西,還跑去陽台上吹冷風,今天能活蹦亂跳的才是離了譜。
姬若水癱在沙發上,即使心裡知道他現在應該去吃早飯,然後再跑去拿點藥,但他渾身沒力氣,躺下來就不像再動。
算了吧,餓不死的。
胃裡的疼痛感愈發強烈,像是有人使勁擰着。
姬若水蜷起身子,試圖抵消一些這樣尖銳又綿長的疼痛。
額上已經冒出了點點冷汗,頭發絲黏在上面,很不舒服,但他仍不想動彈。
沈歸之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姬若水本就纖細的身子蜷在沙發上,一隻手臂支出來,修長的手指正在微微顫抖。再走進一些,就能看見他緊閉的雙眼,咬得殷紅的唇,以及蒼白的臉色。
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他也沒有擡頭,隻是睜開眼,往這邊瞟了一眼。
沈歸之一時有些無措,手攢了攢,塑料袋的窸窣聲讓他找回理智。
他大步走道姬若水面前,把手裡的塑料袋放在茶幾上,蹲到他面前,關切地問:“怎麼了?頭痛嗎?”
“唔……胃痛。”姬若水一雙狐狸眼盈着淚,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
他撐着沙發,想要坐起來,但奈何全身無力,手一軟,栽進了沈歸之的懷裡。
沈歸之一愣,立刻将他穩穩抱在身前,對方熾熱的呼吸掃在頸側,讓他手臂緊了緊,垂下頭,又瞥見了衣領下深深的鎖骨。
不知為何,有些心疼。
太瘦了……抱起來輕輕的一團。
“給你帶了早飯和藥。”沈歸之把姬若水輕輕放在沙發上,确認他做好後,才去塑料袋裡翻出一個面包和打熱的牛奶,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