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走後,朱麗斯重新看向櫻川鶴子,眼神有些探究,在帶她去工位的路上,卻一個字都沒說。
行動組的醫務部布局和情報組鏡像對稱,隻是辦公室的規模大多了,一眼看過去全是醫生。
行動組對醫生的需求很大,心理醫生也好、外科醫生也好,都是情報組的兩倍,這都隻是東京的一個組織基地。
難怪社會上缺醫生,看來是全跑這裡來了。
不過人雖多,他們彼此之間并不怎麼交流。櫻川鶴子的到來,他們也懶得給出一個眼神。
櫻川鶴子落座沒多久,一個行動組外圍成員來到醫務部,歸還她的手機。
她昏迷在琴酒的車上,然後直接進了審訊室,身上帶的東西自然都保存在審訊室,現在歸還就意味着審查結束了。
手機快要沒電了,櫻川鶴子借了充電器,一邊充一邊檢查。她覺得審訊室應該也沒從她手機上找到什麼,她聯系人很少——沖矢昴被她拉黑删了,波本不愛發信息,諸伏景光和貝利尼也不愛在手機上聯系她。
剩下幾個就是森田診所的前同事,偶爾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分享一些新聞,Line上的那個男人,也很久不聯系她了,像是忙到失聯。
要說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她突然給諸伏景光發信息分手,對方給她回了幾十個電話都未接吧。還有就是,剛才貝利尼給她發信息詢問情況,總體符合社交圈很小的成年女性形象。
櫻川鶴子來回檢查三四遍,都沒發現有異常。即便審訊室把她的數據都拷貝下來,反複查看,應該也沒事。
她要注意的,還是可能藏在手機裡的□□。
櫻川鶴子回複貝利尼之後,正要放下手機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重新翻開和諸伏景光的聊天界面。
波本僞造信息分手距今,已經有5天了。但除了第一天的幾十通電話和幾十條短信,諸伏景光就沒有再發任何信息?
她走到茶水間,靠牆給他打去電話。
雖然用不到他了,但櫻川鶴子還沒忘記對方是個精神病,保險起見,能安撫還是盡量安撫。
但諸伏景光沒接,還是挂斷的那種不接。
櫻川鶴子再次撥了過去,依然是挂斷。
在做任務嗎?
櫻川鶴子看着通話界面,總覺得心中不安穩,打算直接去找他。隻是她剛一轉身,就被朱麗斯叫住去幫忙。
隻能等到有空再去問個明白,櫻川鶴子收起手機跟上去。
隻不過她沒預料到行動組的工作量那麼大,一忙起來就沒完沒了,直到淩晨才有功夫休息,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櫻川鶴子在琴酒辦公室門口看到了伏特加,他一身黑等在外面,看樣子也是剛來沒多久,櫻川鶴子自覺站到他右邊。
透過百葉窗隐約能看到裡面有人,聽聲音是琴酒。他正在打電話,對面說很多句,他隻偶爾回複一兩句。大約一分鐘,談話聲就停了,門很快從裡面拉開。
琴酒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伏特加跟上去。
櫻川鶴子這才發現琴酒穿的不是風衣,而是一套的深藍色西裝。長發用黑色皮筋紮起垂在身後,手上還戴着黑色皮套。很正式的打扮,她不由得思考起琴酒叫她是不是缺個女伴。
不過她和琴酒還沒熟到這個份上,行動組又不是沒有别的女性了。
她落後伏特加一步,電梯的空間被他們占據了大半,她隻能貼着左邊的牆壁,看着琴酒按下G1的按鈕,門緩緩合上,數字開始跳動。
櫻川鶴子盯着電梯門思索,忽聽見琴酒說:“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嗎?”
電梯裡隻有三個人,伏特加又是琴酒的司機,所以很顯然這句話是對櫻川鶴子說的。
櫻川鶴子當然想知道,但作為一個下屬,她回過頭,“大人您會說嗎?”
此時電梯門打開,琴酒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地走了出去。電梯外的人一看是他出來,紛紛避讓到兩邊。櫻川鶴子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可這群人都穿着防護服,難辨容貌性别。
櫻川鶴子重新把注意放在琴酒身上,跟着走出基地。行動組比情報組更接近地面,他們似乎從實驗室拐到了情報組的地盤,然後又進了停車場。
此時停車場有不少人在候着了,看到他們,招呼後鑽進各自的車裡。琴酒則是坐進最前排的賓利副駕駛,伏特加打開後座,回頭示意櫻川鶴子。
車門碰的一聲關上,把喧鬧隔絕在外。突然到來的寂靜讓櫻川鶴子背後發汗,但等到發動機啟動,也無事發生。
賓利開路,穿過基地後門駛進山路。一路樹蔭蔽天,蟲鳥嘶鳴,間或斜下的陽光在眼前沖刷,高速行駛下,眼前都是快速閃過的深綠、淺綠。
波本把她帶出去走的應該就是這條路。
一想到波本,又想起昨天……
琴酒的聲音強行把她從思考裡扯出來,“你沒有見諸伏景光?”
櫻川鶴子把視線移過去,“沒有。”
看琴酒似乎在等解釋,她把昨天的情況簡述,猶豫地問:“大人,我可以知道他在哪嗎?”
琴酒的半張側臉被陽光反複沖刷,白得發怵。他仰頭靠着座椅,合着眼,下颌微微張動,“他在做任務,不要打攪他。”
果然如此,櫻川鶴子正要稱是,琴酒突然睜開眼,眼神被後視鏡反射過來:“你以後也盡量不要打擾他。”
櫻川鶴子渾身僵硬,避開與琴酒對視。沉默片刻,她似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反問:“為什麼?”
話音落地,車廂裡陡然失聲。就連伏特加都沒忍住,僵着頭,用後視鏡瞥了兩人好幾眼。
琴酒卻維持放松的姿态,環臂倚着靠背,慢慢閉上眼,看不出一點被冒犯的反應,“這是命令。”
她當然知道,但是這麼簡單就被吓住,豈不是有悖她戀愛腦的人設?
所以櫻川鶴子張張嘴,好像又要說什麼。
“咳,”伏特加突然咳嗽了一聲。
櫻川鶴子看也沒看他,“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