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昇的手被壓麻了，她模模糊糊中醒來，分不清那個想法是夢裡的她還是如今的感慨。

她走到陽台上，把房間的玻璃門關上，然後她打開窗戶，狂風伴着些細雨襲來，落在她的身上和臉上，帶着刺骨的涼意。

她最讨厭回憶過去，但此刻她腦海裡止不住回憶。

高中時期，學校抓情侶抓得很嚴，凡是學校發現的還是路上遇見的學生，一律做違紀處理。

無數個黑夜下的街口，因為程昇走讀碰到過一次街邊裸身流浪漢，剛好碰到了同樣是走讀的馳宇。

後來她走在前面，那人走在身後，他們心照不宣的保持着一段距離。

隻要她回頭，那人也停下腳步，用平和的目光望向她，“程昇，你隻管往前走，我在你身後，隻要你回頭。”

電閃雷鳴之際，雷聲轟隆，紫色的閃電像是把紫黑色的天空撕裂。

程昇的思緒猛然間被拉回現在。

徐之恒被着雷聲吵醒，醒來的時候，發現沙發已經沒有人了，茶幾上倒扣着淡藍色的封面，程昇她站上陽台上，昏暗中，她的背影很單薄，她沒有紮頭發，窗戶外的風，把她的黑發吹亂，許是頭發貼着兩邊的臉頰不舒服，她一隻手把黑發向後攏，微側的臉頰，他看不到她在目光，指尖夾着香煙染着微弱的橘黃色的光，全身透着冷意。

他忽然感覺自己頭腦發熱，不是病理上，是心理上的。

“你站這兒不冷嗎？”

程昇聽到是徐之恒的聲音，趕緊把窗戶關上，想去房間裡把香煙熄滅。

“不用，你吸吧。”

身邊後的徐之恒看上去沒有之前的那種抗拒感和疏離感。

程昇開口問道：“你好點了嗎？”

“嗯。好點了。”他的聲音帶着些許鼻音。

“你為什麼要吸煙？”

“女生不能吸嗎？”程昇反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吸煙的原因。”

她想了想，“因為吸煙吐出煙霧的那一刻，好像也把心裡的愁緒也一并帶出了。”

徐之恒之前很讨厭煙味，可煙味在程昇身上的時候，好像也沒那麼難聞。

“你是有很多煩惱嗎？”

她否認道：“沒有，此刻是為了裝酷。”

“那可以給我來一根嗎？”徐之恒把手伸出來。

“你才發燒，我可不能帶壞你。”

“沒事，就當給我清醒清醒。”

程昇遞了一根煙和打火機給他。徐之恒剛點上吸了一口，就馬上被嗆到。

“它果然還是那麼嗆，。”

“你不要一下子吞下去，你閉着嘴巴把煙從鼻子裡呼出來。”

程昇說完見徐之恒還不死心，連忙伸手去阻止他。兩人雙手相碰，都帶着涼意，唯獨彼此的呼吸是溫熱的。

她把手放下，打趣道：“而且你竟然不會吸煙？”

“很奇怪嗎？我不喜歡煙味。”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你教教我呀。”徐之恒剛剛咳嗽過，聲音低沉沙啞。

房間内十分安靜，床頭的照明燈閃着隐隐的微光，窗戶外的風聲敲擊着窗戶。

徐之恒垂眸對上程昇的雙眼，明明四目相對，可他在程昇眼裡看不到一點異樣的情緒，隻在她的眼中看見了自己。

“這我可不會，我也是自學的。”

程昇吸了一口煙，将煙霧一點點朝徐之恒吹去。

“電影裡是不是都這麼演？紅唇煙霧。可惜今天我沒有紅唇。”

他恍神了片刻，回神後，他扇了扇面前的煙霧，“你嗆我一臉，程昇！”徐之恒輕咳了幾聲。

程昇聽到徐之恒的吐槽，笑出了聲。

天際一到閃電落下，一到雷聲響起。

徐之恒被這巨大的雷聲吓到了，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的程昇，她卻是一臉淡然，他問道：“你不怕打雷？”

“小時候怕，後來次數多了，就不怕了。你害怕打雷？”

“當然不怕。”徐之恒說這話的時候把下意識地臉别開了。

“那個女生挺漂亮的，你為什麼不試着接觸接觸？”

“我不喜歡，感覺和女生聊天很無聊。”

程昇聽到這幾句話若有所思，想起之前在‘MOON’他的朋友都是左擁右抱，而他一個人喜歡坐在角落。

“你，是在英國留學嗎？”

“對。”

程昇吸了口煙，“真可惜，不過你不喜歡女生也挺正常的，我也能理解。”

徐之恒聽到這句話，馬上黑臉，“你想什麼呢？”

“我也是随便想想。”

徐之恒反駁道；“我很正常的。”

第二天雨勢漸小，程昇和徐之恒收拾好準備回去，在酒店服務台碰見隔壁的情侶，程昇再次向他們道謝。

女生問程昇，“你男朋友燒退了嗎？”

因為徐之恒就在旁邊，程昇隻是點了點頭。女生把一張卡片放到程昇手中，“可以去這裡看看，我大伯是這家醫院的醫生，給你們優惠。”

“不用了。”程昇尴尬的推脫道。

“不要不好意思，這關乎終生幸福。”

程昇隻好收着把卡片放在口袋裡。

徐之恒結好賬，兩人并肩走向公交車站。

“剛剛她為什麼說我是你男朋友？”

“退燒藥是我向她要的，而且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間房間裡，難道我和她說我們是閨蜜嗎？”

“那這是什麼？”徐之恒手裡拿着剛剛那個女生給的紙。

“你什麼時候從我口袋裡拿出來的!”

“腎不好，體力不行，持久力不夠，就去南方阿波羅醫院。她為什麼給你這個？”徐之恒說完這話，臉上布滿陰霾，走到程昇前面，把那張卡片直接放在到她眼前。

“你之前打斷人家小情侶，人家心懷怨恨，我撒了點小謊，人家才把藥給你的。”

“這種事情也是可以随便亂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