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昇姐,你付出過真心嗎?”
她已經背過身了,她側過頭對她笑了笑,嘴角上揚的弧度似嘲笑似無奈。
樓道間堆放的雜物,樓道門口擺放的垃圾,綠色垃圾桶裡散發出的臭味,小區裡嘈雜的聲音,窗戶上挂着的發舊衣服和内褲,她背挺得很直,不過她向來如此,一步步地往外走,沒有回頭。
程昇回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時,她把開車穿的平底鞋換成了高跟鞋,偌大安靜的停車場裡隻有她高跟鞋的聲音,她見楊菲也在電梯口等待電梯,她正在和人打微信視頻,沒有發現站在她身邊的程昇。
楊菲進了電梯以後,才看見旁邊是程昇,驚喜道:“你才剛回來呀!姐,程昇也在我旁邊。”
她手機視頻裡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從視頻裡露出了精緻的服飾還有修長脖頸上挂着一條珍珠項鍊,色澤靈動光滑,猶如鏡面絲綢,項鍊上系着一個太陽的吊墜。
程昇原本有些疲憊看見裡面的女人,瞬間眼睛就亮了,語調驚喜親昵,“琳琳姐,好久不見!”
楊琳是楊菲的堂姐,前幾年嫁到了香港,完全是跨越階級的上嫁。程昇和她接觸的不多,但吃過幾次飯。
“我姐超級喜歡你送她的項鍊!”楊菲說着,把手機遞向程昇。
那條珍珠項鍊是去年楊琳生日的時候,程昇送給她的。
“程昇,好想你!”手機裡的楊琳熱情的打着招呼。
“姐姐,你在哪裡呀?”
“最近在小島度假,下個月回來,找你們玩。”
“好啊,琳琳姐,也幫我和姐夫打個招呼,謝謝他之前的幫忙!”
“我早就聽菲菲說你升職的事情了,恭喜你!”
“那還是要謝謝姐姐的牽線!”
電話裡外是不停地寒暄客套,姐妹稱呼,聊起昂貴的飾品,衣服和度假,像是聊起日常一樣平淡真實。
程昇回到家中後打開燈,才獲得了真實的光亮,她看着廚房裡案台上還未收拾的蔬果,才從剛剛的通話中緩過神來。她走到客廳,掃了一眼沙發上的挂着的畫框,銀色的畫框裡是一幅油畫,畫着一盆白色雛菊,價值10萬是楊琳送給她的升職禮物,至于價格也是她說的。
這幅畫的畫家據說是全世界聞名的藝術院校畢業,隻是人家還沒出名,名字很長,不過這位還未出名,她有些記不得,不過她也沒有欣賞。
現在她累得根本不想動,她連外套都沒有脫就已經半躺在沙發上了,她頭有些痛,不過是老毛病了,她工作很累的時候也會頭痛,隻要睡一覺就好了。
面前是天花闆上黃暈的燈光,她閉上眼睛,單手放在額頭上她想起樂富新村的一切以及剛剛的對話,她止不住地笑出聲,不顧形象地笑得彎了腰。
反正這裡隻有她一個人,無人看她。
宴會結束,徐之恒回到家中,他疲憊地靠在沙發上,一旁是他生日還沒有拆封的禮物,桌上是程昇送他的領帶夾,他把盒子裡面的海綿拿出來也沒發現什麼端倪,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領帶夾,銀色的領帶夾散發出銀色的冷光。
“舅!”徐青青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興奮的聲音直接沖破他的耳膜。
徐之恒下意識地立馬放好領帶夾,忽然正襟危坐并端起桌上水杯,微微皺眉:“誰讓你不敲門就直接進來。”
徐青青沒有理會他這句責怪,“聽說你女朋友也來了。”
“嗯。”
他反應很冷淡。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想了想,“好人,一個好人吧。”
徐青青聽到這個答案,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她見桌上有個黑色的盒子她随手把它拿了起來并打開,“這是什麼?”
徐之恒想把它搶來,卻已經來不及了。
“别人送的領帶夾。”
“為什麼你要單獨拿出來?”
“随手一放而已。”
徐之恒奪回來,低着頭掩蓋慌亂的情緒,他想把它放在衣服口袋裡,他向下伸時,發現自己的外套已經脫了,襯衫并沒有口袋。
他隻好起身走到辦公桌前,他打開一個抽屜将它放了進去,那個抽屜裡面還裝着一副白色的畫報,“你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徐青青不相信,“你今天還要工作?”
“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每天隻知道玩!你出去吧!”
“我來是想問你,你之前為程昇姐守身如玉多年,為什麼忽然要談戀愛?你回來難道不是為了她?”
徐之恒聽到這個名字,面色不悅,“年齡到了而已,還有為什麼要為了她?”
“我還以為她是你的白月光呢!”
他瞬間脫口而出,“她不是我的白月光,也不是我的朱砂痣,她隻是水中的藤蔓----”
不讓自己上岸。
他意識到自己話多了,忽然止住,故作面色嚴肅對她說道:“你再不出去,我明天把你送到木蘭莊園。”
徐青青才不想和她外婆呆一塊,做出了一個投降手勢,“我走,我走!”
她剛要轉身,又被徐之恒叫住,“程昇跟我是一輩的,别老叫錯了。”
“好好,舅舅。”
徐青青關上門,無語地掃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吐槽道:“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