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回到家時已經時傍晚了,沒想到徐之恒也在她家。她一進門,徐之恒就回頭問道:“你去幹嘛了?”
她被吓了一跳,但是故作鎮定地回答道:“我去吃飯了。”
“和誰?”
“和同學。”
“騙人。你才多大呀,就成天想着談戀愛,看來真要和你媽媽好好說說了,早點把你送到英國。”
徐青青回答他時,彎腰換鞋子始終沒有擡頭,直到聽到徐之恒這句話。
她一臉憤怒地瞪着他,“舅舅,你自己情感匮乏,你以前帶我打遊戲可不是這樣的。”
“你才15歲呀,徐青青。成績倒數,天天就想着愛來愛去。”
“沒談,沒談,就是普通吃個飯而已。什麼倒數呀,我全班第26名,好不好。”
“你們班總共30個人。”
徐青青眼珠一轉,語氣更是不懷好意,“我今天見到舅媽了,她和一個男的吃飯,他倆好般配呀。”
她說這話還強調了最後一句‘他倆好般配’,徐青青說完就正眼瞧着徐之恒的臉色。
沒想到,他隻是問了句, “你舅媽是誰呀。”
“程昇姐呀!”
“胡說!還有程昇和我是一輩的,别老叫錯。”
徐青青走上前,奪過徐之恒倒好的水杯,喝了一口歲,慢悠悠地說道:“我胡說?那你深夜拿出她送你的領帶夾,反複觀看,是為什麼呢?我都問過林叔了,那是她送你的生日禮物。”
隻是他面色未變:“你那是胡說,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媽,說說你最近是如何曠課,早戀的。”
他說完後就拿出手機。
徐青青見狀,也從背包裡掏出手機,故作威脅道:“舅舅,你要敢打電話給我媽,我就敢在我朋友發‘徐之恒唯愛程昇,是唯愛’我朋友圈人可多了,有程昇姐還有岑涔姐姐。”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而且你知道的還不少。”
“那是,你敢打我就敢發,這麼炸裂的新聞,你的手機肯定馬上被打爆。”
徐青青一臉洋洋得意地把編輯好的朋友圈展示給徐之恒看。
白色屏幕,黑色的字體。
徐之恒神态複雜,盯着那行字,片刻失神,久久不說話。
最後,他放下手機,語重心長地對徐青青說道:“不是不讓你早戀,是讓你懂得你這個年紀男女之間的接觸要有分寸,不要因年幼無知造成無法挽回的錯。”
她嘟囔道:“我知道了,舅舅,而且你思想也太老舊了吧。誰想你,都20歲了,才遇到舅媽。”
徐之恒回過身,然後半蹲在地上,他伸手輕輕撫摸趴在地上的巧克力。
它生病了,整日昏睡,閉着眼睛,就算此刻他的觸摸,巧克力都沒有反應。
“别瞎喊。”
“舅舅,為什麼你明明心裡有程昇姐不去告訴她呢?”
“誰說我心裡有她,我隻是不甘心而已。”
“有遺憾才會不甘心,你可以先試着給程昇姐她想要的呀。”
徐之恒聽了這話,自嘲道:“我從來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
她上前也蹲在他身旁,下巴靠在交疊的手臂上,輕聲說道:“可我覺得程昇姐心裡是有你的,她送你的領帶夾是19年的款式,應該是她那時候買的,她可能是那會兒就想送給你,隻是沒有機會。這對那時的她而言,是一筆不小的花銷,但是她還是想在能力範圍内把最好的給你。”
徐之恒撫摸巧克力的手停頓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他細想了一下意識到不對,“你什麼時候進我房間偷看過?”
于是,徐青青立馬扯開話題,“竟然你們心裡有對方,你們應該把話說開。”
“說開就會變成告别。”
“那你們真正告别了嗎?”
“沒有。”
徐青青搖頭感歎:“大人真複雜。”
“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我隻想讓巧克力好起來。”
他的聲音很輕,帶着莫名的期盼和深深的難過。
但他現在能做的隻有一遍一遍地撫摸巧克力細軟的白毛,他多麼希望此刻巧克力能像過去一樣沖着他叫。
巧克力是徐之恒10歲那年,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陪伴他從童年到現在。日日夜夜,月月年年,後來父親因病去世,如今巧克力也要離開他了。
“可是舅舅,巧克力就要死了。”
“永遠不要說這個字,不吉利。”
徐青青見徐之恒神色憂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脫口而出一句話,“失去是人生的常态,不可挽回的都是我們真心期盼過的,當下我們能做的隻有不留一絲遺憾。”
“這是你說出來的?”
他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驚訝于徐青青一本正經地回答。
“不是,程昇姐以前做我家教的時候。我當時最好的朋友敏敏要去國外讀書,我心裡很難過,我哭了整整一天,這話是她對我說的。我記了很久。”
徐之恒蹲了很久,雙腿有點麻,起身時活動了一下,徐青青也跟着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