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樓道裡有個老爺爺問我是不是你的lou gong?”
程昇眼底笑意漸深,壓制嘴角的笑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就是朋友的意思。”
“果然,所以我點了點頭。”
徐之恒還在暗喜自己的理解能力,完全聽不懂的話也能猜對,這多虧了他從小在多語言的環境下長大。
她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還好她蓋鍋蓋的聲音掩蓋了。
“你的理解能力一直都很好呀。”
晚飯過後,徐之恒推着程昇進房間休息,自己打掃了一下客廳和廚房,才回房間收拾東西,他把行李箱打開,他的東西有點多,鋪滿了整個房間,而另一個行李箱還沒有打開。
他把東西拿出來,理了會兒,剛吃完晚飯加上長時間的開車,讓他有些疲憊。
于是,他放下手裡的活兒,目光遊移到了一旁的書架上,滿滿的全是書,按作者的名字排序好,基本上同一個作者的書有好幾本,類型還多。
他從裡面随便拿了一本書出來,随意翻動。
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後一頁,上面用端秀的字迹寫道:“阿涅絲就是那種靈魂孤獨的人,也是一個不會愛的人,生活在人群中反而讓她不适應,最後的自殺應該也是自我靈魂的解放,她想要的不是不朽而是被遺忘,是作為自我的存在。”
他的手指緊緊捏着紙張,滿頁的字,不是整齊地排列,而是猶如跳動的雨滴。他的思緒飄忽到了那場雨天,絲絲地雨滴猶如細線引他走向意外的真相。
“這套床單和被套是幹淨的,我之前剛洗的。”程昇見徐之恒沒有關門,推門而入就見他拿着一本書呆呆地站在書架旁。
他定了定神,回過頭望向她。他面色凝重,眼神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見他沒有說話,掃了一眼房間,亂七八糟的,桌上還有幾本書和電腦,好幾件衣服也放在桌面上,行李箱放在過道中,她也過不去,隻能站在門口。
“你東西好多,要我幫你整理嗎?你還帶了枕頭,是不是怕我家的枕頭你睡不慣呀?”
他回過神,“不用,枕頭的軟硬高低都會影響我的睡眠,所以我就自己帶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嘴角淺笑,語調上揚:“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看看書架上的書,我房間裡沒什麼不可以看的。以前我讀書特别認真,
基本每本書後面都寫滿了我的感悟,現在翻看以前寫的話,我都感歎不像我能寫出來的,不過這也是我學生時代唯一的愛好了。”
“我沒有偷窺癖。”
下一秒,他把手裡的書放回了書架上。
“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買菜吧。我順便帶你熟悉一下周邊。”
“行。”
她眉眼舒展,面容上深深的笑意,“晚安,徐之恒。”
“晚安。”
這裡不像江州到了九十點,馬路上還是車流不息,高樓裡還點點燈光。平城夜晚的甯靜來得格外的早,道路上沒什麼行人,一盞盞昏黃的燈光下隻有幾隻飛蟲跳動的黑影。
房間裡的窗簾是老舊式的猩紅色,夜晚下被黑色混雜更像是一場老舊的夢。
徐之恒躺在床上,他的枕頭有些大,放在程昇的床上,他得睡上去才能整個身體都在床上,他一翻身就完全緊靠在白牆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有股淡淡的香味和程昇身上的氣味有些像。
“她的床還是小了。”
“不過給她睡應該剛好。”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他無論睡哪邊,那股香味一直萦繞在他身邊,讓他産生某一種錯覺。
平城的夜晚的甯靜到來的早,所以打破這份甯靜的早晨也來得格外的早。
樓下大爺大媽跳廣場舞的音樂,樓上的關門聲,孩子的歡笑聲,以及窗外遮擋不住的陽光,總之這一切都把徐之恒吵醒了。
他昨晚睡得遲,一大早又被吵醒,他憤憤地把枕頭壓在耳邊,聲音并沒有減少,他試圖強迫自己閉眼,但效果甚微。
“咚咚咚。”
“徐之恒,你起床了嗎,我們去菜市場吧,晚了菜就不新鮮了。”門外傳來程昇的聲音,聽上去利落幹脆,充滿着朝氣。
他仰頭歎息:“她肯定睡不得不錯。”
程昇站在屋外見裡面沒有回應,又說道:“要不你先睡,我去買也可以。”
現在他根本睡不着,而且他也不放心程昇一個人提重物,因為她的手剛做過手術,還處于康複期,他看了一眼手機7點整。
他悶悶地回答道:“我起來啦。”
菜市場裡已經熙熙攘攘了,空氣中混合着泥土和海鮮的腥味,門口擺放着一排排的蔬果攤,攤鋪上的胡蘿蔔和土豆還帶着泥巴,随意地擺放在竹匾籃裡,青菜還帶着水珠。
老闆們在地上鋪了一個塑料袋就席地而坐了,手裡搖着蒲扇,臉上神色安靜平和,有人從旁經過就會熱情地推銷自己的蔬果。
徐之恒跟在程昇身後,四處環顧,眼神中充滿着好奇。
“李叔,這土豆怎麼買呀?”
“一斤四塊。”
程昇蹲下挑了幾個土豆。
徐之恒站在她身後,低着頭看着她挑土豆:“别挑小的,挑大個一點吧。”
“哦。”
“那個都發芽了,别拿那個。”
程昇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土豆,土豆表面有個小小的芽苗,的确發芽了。
“你眼神還挺尖的。”
李叔指了指旁邊的袋子,“程昇,發芽的,就給我放這個袋子裡吧,不能賣的。”
他們買好土豆,程昇拍了拍手還有泥巴沾在上面,她剛要從口袋裡拿紙巾,意識到自己手很髒。
她看向一旁的徐之恒,她剛要開口,徐之恒就已經從口袋裡拿了濕巾想要幫她擦手。
程昇的目光停留在徐之恒身上,帶着意外和探究的意味。
他意識到不對,就把濕紙巾放到了她手上。他轉過頭,不自然地說道:“你自己擦吧。”
李叔一直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眼神裡充滿着打趣,半天才開口:“程昇,他是老公呀。”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她老公。”徐之恒回過頭,目光十分堅定,語氣更甚
程昇笑了笑,“對,他不是我老公,我還沒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