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城門口在發放這個,說需要填寫我們每個人的信息後排隊入城。”
明真拿着一疊兩折冊子過來,内頁标注學宮、姓名、原籍等字樣,山月問:“這是公驗?”
明真道:“差不多,但這個叫紙令,紙張的紙,令牌的令。入城後行走、住店、買賣、都需要紙令。”
山月道:“可知為何需要此物?”
明真搖頭:“人太多了,這紙令還是别人遞給弟子,弟子實在擠不進去。聽其他學宮的修士說,因為入城修士太多,方便管理。”
入口兩旁确實擠滿了修士,正常該有正常人進出,但今日隻有出去的百姓,沒有進去的百姓。
無數帳篷搭在郊外,服飾各異的修士人來人往。仙京怎會一下子來那麼多修士,鬼祟聚集,才會引仙門中人前來,難道祖宗們已經開始作祟了……
她看了眼李溋,想着他是不是該知道。但李溋和她一樣茫然,也是,這些日子他一直纏着自己,怎麼會知道仙京發生何事。
這時,一個婦人走過來道:“幾位也是來仙京曆練的仙者?要不要住店?小店是皇城外唯一一家酒樓!食宿齊全,住房子裡,可比帳篷暖和!”
明真擺手拒絕:“不必,我們要進城。”
老闆诶了聲:“您瞧瞧,這麼多人都在城外安營,說明什麼?”
明真:“說明什麼?”
老闆:“說明仙京,暫時進不去!”
明真道:“進不去等等就是,師尊,碼頭風大,我們回船上等吧。”
那老闆道:“敢問,諸位名冊上的号,是多少号?”
明真看了眼數字,道:“兩千三百四十一号,老闆娘,你知道要等多久嗎?”
老闆指了指遠處:“呐,那個帳篷,他們排五百号,大概需要等兩個月。諸位是……兩千三百四十一号,至少要等八個月!”
她誇張得伸出兩隻手,八根手指。所以人震驚,明真叫道:“八個月?!怎麼這麼久!”
山月:“為何需要那麼久?”
老闆打量她一番,抱手道:“我隻回答客人的問題。”
做成生意才會告訴他們。山月道:“你有多少客房,我們都要。”
老闆招攬了一個月,一個客人都沒有,這一下子來了個冤大頭,大喜道:“諸位請!”
明真真旁嘟囔:“師尊,這裡這麼多人,他們家都有空房,說明條件很差!我去問問那些帳篷哪來的,肯定有租或者賣的地方。”
山月回頭敲了敲明真的額頭,說:“方才我見碼頭豎了牌子,外來客船停靠不得超過半個時辰,還不快去搬東西、牽馬車。”
所謂皇城外唯一的客棧,其實是幾間草屋,條件果然很差。老闆招呼看起來像她女兒的店小二沏茶喂馬,搬來好幾年沒擦過的桌椅闆凳給衆人就坐。
才搬了兩條凳子,她見這群仙者已經布置了一套交椅和方幾,茶具茶葉皆自備,一隻雕着複雜花鳥的爐子,已經生起炭火。他們侍奉那位貌若神女的女修坐上交椅,又在周圍支起繡着松樹的圍幕擋風。神女似乎怕冷,這個時節已經穿上狐裘了。
身邊一個極好看的少年端茶倒水,輕聲道:“師尊,瓊脂露水喝完了,您将就用些猴魁,明日,弟子再叫人送來。”
這幫人什麼來頭?!
清冷華貴的神女點了點頭,示意老闆:“請坐。”
她指着另一把交椅,老闆有些忐忑,因為這架勢實在像審問。
山月抱上手爐,好整以暇才開始發問:“老闆,仙京為何封城。”
老闆娘也被遞了一杯熱茶,簡陋的院子突然變成貴族郊遊地,她一邊懷疑這裡到底是誰的地方,一邊抿了一口,成功被燙,狼狽地放下茶盞說:“啊!是這樣……因為最近仙京老是起霧。”
山月道:“靈中境起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老闆道:“靈中境起霧正常,仙京可不正常。您知道那位玉匣宮的師祖嗎?”
山月挑眉:“略知一二。”
老闆道:“她給仙京做過護佑的陣法,保仙京鬼祟不侵。”
時日太久,山月差點忘了。她示意老闆接着說,老闆道:“不過那陣法時間很久,那位師祖久不來仙京,或許已經不在了吧,可能陣法和她一樣,沒用了!”
明真:“你說誰不——”
山月制止他:“然後呢?起霧之後有鬼祟出沒麼?”
老闆道:“這我倒不知,這一起霧,就有人出意外。被家人帶回去以後,先昏迷數日,之後徹底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