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手一展:“快吃,人回來之前吃完。面沒有發到位,有些緊,下次注意。”
李溋點點頭:“船上就該吃了,這不是晚了嘛。”
他很警惕,邊吃邊收拾盤子,收到最後一隻餐盤時,大門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山月把嘴裡東西都咽下去,拽過李溋躲在一旁觀察。
來的人身高九尺,壯得不似常人,身上有黑黢黢的如鱗片一樣的甲,不知是衣服,還是長在身上。他扛着一個麻布袋,進屋後扔在一邊,轉身進屋。
李溋用口型說:“會做包子的殺人魔?”
山月點頭:“這人怎麼那麼高壯,看着不像常人。”
李溋卻道:“不會,像人。”
山月:“你見過九尺高的人?”
李溋:“我外公。”
李溋的外公穆王确實人高馬大,但也沒有三米,大概從小孩的角度來看格外高,山月:“行行行。”
麻布袋系得松,扔在地上不久,麻繩松開,露出裡面的東西,是個女人。李溋看得仔細,忽然一愣。那女人臉色發青兇多吉少,可讓他驚訝的是,女人的臉竟和山月一模一樣。
小孩明顯一愣,仰頭看她,山月道:“要命,還真不是人。容貌像為師一定是妖了。”
李溋:“為何?”
山月:“為師的美貌聞名修仙界,是女妖化形首選。”
還以為是什麼高深答案,李溋深深吸氣,然後無力得呼了出去。山月道:“你還小,不懂什麼是美人。”
李溋卻道:“我當然懂。”
山月道:“哦?你說說什麼是美人?”
李溋道:“所謂美人以花為貌,月為神,玉為骨,冰雪為膚,姿如秋水,心有詩……”
他侃侃而談,說了一半卻不說了,山月道:“詩什麼?”
李溋看了她一眼,她的手輕輕攬着自己,十指白皙修長,真是玉做的骨肉。靠近自己的臉,清冷如霜,在明處淡,在暗處豔,可不是如月美人?李溋頭一瞥:“我們來打殺人魔,說這個幹什麼……”
山月隻當小孩又犯病,見殺人魔進裡屋,李溋道:“他去發面了?”
山月拍他腦袋:“你來學廚藝的?”
李溋搖頭,山月道:“為師去檢查檢查那具屍體,你待在這裡别亂動。”
李溋應了聲,煙雲發帶一晃就到了樓下。她用玄鶴劍挑開袋子,女妖的确死了,靠近看臉,真和自己一模一樣。山月朝着李溋的位置指指女妖,再指自己的臉,咧嘴比了個大拇指。
李溋白眼微翻。
除了長得像,其他地方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是什麼妖怪。她怕被殺人魔察覺,暫時退避,可不等撤,身後刮來一陣戾風!
山月自然警覺,旋身拔劍格擋,兩擊打退三米殺人魔。順便手掌下壓,讓李溋退回原地别出聲。
她追擊殺人魔,不等躍起,刀鋒竟從自己的心口刺出。麻布袋裡的女妖雙手持刀,竟是活的!她趁山月的注意力都在殺人魔身上,在背後偷襲!
這一幕李溋看個正着,眼見鮮血自師尊胸口蔓延,白影軟綿綿倒下,被女人托在手裡。
他一時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那女妖一擊得手,摸着山月的臉:“一上島就覺得不對勁,想不到來了一條大魚。”
她仔細觀察山月的臉,略帶遺憾道:“相公,我畫的皮,和本尊還是差了些。”
殺人魔扛着刀:“我給娘子剝下來,換上,不是一模一樣?”
女妖笑道:“自古到今,玉匣宮殺了我們多少同伴,如今這活祖宗落在我手裡,咱取代她的身份,混入玉匣宮逍遙去!”
李溋胸口悶痛,眼淚不自覺留下來,他抓着木劍,想跳下去救師尊,殺人魔忽然說:“還有一個小崽子的氣息,抓到了一道宰了!”
聞言,李溋忽然清醒,他這樣冒冒失失沖出去,除了白送命還有什麼用?他抓起桌上的碟子往遠處扔,噼裡啪啦的碎裂聲引二妖側目,往那邊追過去。李溋趁機往反方向走,那二妖十分狡猾,追到一半就意識到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回頭一看,果然有窗子大開,殺人魔道:“好狡猾的崽子!”
二妖飛身追出去,聲音遠遠傳來:“那崽子好沒良心,就這樣逃走了?”
“不能叫他回玉匣宮招救兵!”
李溋聽着聲音越來越遠,從窗戶下探頭,快步跑回山月身邊,血染紅了白衣,他跪下晃了晃山月,顫抖着去探她的鼻息。
指尖毫無動靜,他不敢相信,小聲哭道:“師尊……師尊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再也不跟你作對了……也不帶味大的食物了!阿溋什麼都聽你的……嗚嗚嗚嗚嗚師尊……”
他想把拖起來帶走,可他力氣還小,又不會禦劍,能帶她去哪?萬念俱灰時,忽然聽見一句調笑。
“我說什麼來着,他師父在這裡,不會走的,好孝順的小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