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莉絲在去花園之前,特意折回到房間裡帶上托普,因為她已經進食過,還吃到極為香甜的濃郁養分,此刻的它比剛剛稍微好了一點,雖然依舊全身焦黑,但說話的聲音已經比一開始要精神了些。
倫子不明白為什麼伊克莉絲無論做什麼都帶着這個盆栽,她的想法和龍馬一樣,這不就是一盆再普通不過的多肉?但既然小姑娘喜歡,她也默許她帶着。
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伊克莉絲聽着灌木叢和花朵們又一次開始叽叽喳喳,它們有些白天沉睡,有些晚上活躍,說到底,植物們比動物更加随心所欲,畢竟沒有人類能看到它們的行為。
「椛,你這一次睡了好久哦。」
看到她來,灌木叢随風發出擔憂的沙沙聲,它的身體有很多小刺,因為怕傷害到伊克莉絲,它從不會像樹木或是花朵那樣,試圖往伊克莉絲身上蹭,可嬌嫩的花兒們卻和它不一樣。
「哎~這幾天那些人類一直在擔心你,都忘了給我澆水,阿椛~人家渴死了啦。」
「你這家夥真是的!椛才剛剛睡醒,你就要求她幫忙,你比那棵樹還要厚臉皮!」
「可是人家真的好渴嘛!椛,給我一點點水就好,明天我會綻放得更加美麗哦!椛一定會很喜歡我的。」
「你胡說什麼,椛明明更喜歡我,之前她還摸過我的葉子呢。」
「那是你故意蹭過去的,椛根本都沒有看你一眼,誰要聽你胡說八道。」
「對對,胡說八道!」
伊克莉絲哭笑不得地靠着椅子,要不是她現在有些疲倦,倒也很想和植物們聊聊天,可是托普沒有精神,她現在也提不起力氣,澆水的事,等下隻好拜托倫子媽媽了。
雖然她沒在接植物們的話茬,它們依舊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歡快,甚至還會你怼我我怼你的來尋樂子。那種嘈雜聲很容易讓伊克莉絲感覺困倦,可她已經睡足了五天,實在不需要繼續睡,但植物們的聲音實在太歡樂了,弄的她很想閉上眼睛安靜地聽……
就在這時,伊克莉絲感覺到面前似乎有個人影擋住了夜風,她睜開眼睛時,看到那個用圍巾遮住面容的銀發少年沖着她揮揮手,“海帶。”
“嗯?”
伊克莉絲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她下意識往客房的房間瞥去,發現那邊的窗戶是關着的,狗卷父親也沒有出來,但她注意到廚房的燈還亮着,或許是倫子還在那邊做清潔。
不過這個小少年在說什麼呢?海帶?她記得這個名詞,不是食物嗎?伊克莉絲眨眨眼,臉上寫着疑惑。
狗卷棘望着她有一會兒,發現她懷裡那株焦黑的植物,在他看來,這株植物已經完全枯萎了,他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才慢慢從口袋裡摸出一支手機,他飛快地在鍵盤上按着,打出一排字。
[你好,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其實……我有一點事想問你。]
“問我嗎?”伊克莉絲對狗卷棘很有好感,而這份好感大部分來源于他的味道,小姑娘歡快地拍拍自己身側的椅子,示意他可以坐下,“嗯,好呀。”
[你知道術師嗎?]狗卷棘決定開門見山,他的年紀也不大,壓根沒想過委婉地問或是别的方式,大概還屬于想到什麼說什麼的年齡段。
“那是什麼?”伊克莉絲誠懇地反問,“我從來沒聽過。”
[家裡也沒有人是嗎?]
“嗯,爸爸媽媽和哥哥都是網球選手,龍馬在不久後也會是。”伊克莉絲點點頭,隻可惜家裡隻有她不會成為網球選手。
[那你有什麼特殊能力?]
伊克莉絲眨眨眼,表情有些遲疑,“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因為……因為……]狗卷棘按着手機鍵,卻想不出什麼理由,難道要他直接問伊克莉絲為什麼能治愈他的反噬?為什麼伊克莉絲一開始能抵擋他的咒言?為什麼在親……親吻過後,他的喉嚨會一瞬間恢複?
狗卷棘想問的問題太多了,但他也不覺得這種事能問出口。
“比起那些事,我也有事情想問你。”伊克莉絲單手摟着盆栽,另一隻手拉住狗卷棘的袖子,她微微瞪大眼,滿是好奇,“有人類跟你說過你很香嗎?你的味道好像蜂蜜一樣,嗯,但是比蜂蜜更香,我吃過蜂巢,都沒有你好吃。”現在的她的形容詞還比較匮乏,隻能想到比較簡單的詞彙,但她總覺得剛剛咬的那一口還沒有讓她滿足,于是伊克莉絲十分誠懇地發出提問:“所以,你可以再讓我嘗一口嗎?”
香?她在說什麼……而且嘗?嘗是什麼意思?這是想表達什麼?狗卷棘沒有注意到她用詞奇怪,隻是下意識搖搖頭,在他搖頭之後,伊克莉絲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下去,這讓他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但他不可能點頭啊,所謂的“嘗一口”,不就是又要和女孩子接吻,難道還有别的“嘗一口”可以解釋?
“這樣喔,你不願意啊……”
伊克莉絲歎息了聲,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拒絕,她又沒像托普一樣将他吃掉,隻是吸了一小口,就讓她感受到從沒感受過的味道,她真的很想再多吃一點,最好能一直吃到這個人類死亡的那天,托普也希望自己吃掉他身體裡類似“噩夢”的東西,讓他成為自己的養分,但人不能在家裡失蹤,她也不能直接把他敲暈了埋在地裡……
說起來,人類的壽命好像挺長的呢,植物們都說人類可以活一百多年,算是很長壽的物種,如果她能穩妥的保護這個人類,她豈不是可以一直攝入這種美味……
伊克莉絲突然間意識到她似乎不能把狗卷棘埋起來,如果埋起來,那就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