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堂本和也接手親自指導起伊克莉絲後,他終于發現了小姑娘的問題由來,他從南次郎口中得知了伊克莉絲父母雙亡被收養,家裡所謂的親戚隻顧着争遺産,自己還身患怪病的事,這樣一想,她性格淡漠但也不是沒理由的。因為很是心疼這樣的乖巧小姑娘,堂本和也更是用心地帶着她,一邊教她如何唱歌,一邊指導她怎樣處理人情世故,甚至不辭辛苦地教會她在面對各種情況時應該做出的反應。
老人家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明白這些對于普通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情緒波動,對受過刺激的伊克莉絲來說或許根本無法理解,雖然他想錯了緣由,但卻給伊克莉絲帶來了極大的幫助,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這樣能手把手告訴的向導。
在堂本和也逐字逐句的指導下,小姑娘逐漸變得愈發開朗愛笑,面部表情增加了很多,老人家甚至體貼地教了她在什麼場合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應。雖然她還是會經常發呆,但她已經學會了不少東西,就連托普都非常高興伊克莉絲的變化,隻要越貼近人類,伊克莉絲就越安全,它的成長也就會越快。
在托普徹底恢複翠綠的模樣後,伊克莉絲也開始習慣性帶着它來到學院,他們花費了近五年的時間将學校裡所有“噩夢”都吞噬幹淨,那些過于低級的便被托普忽視掉,而這些分量也足夠讓小小的植物多長出了兩片葉子,它看起來比之前整整大了一圈,伊克莉絲很是滿意它這樣的成長,而最多想要感謝的還是堂本和也,如果沒有這個年邁的老人,隻讓她跟着越前家人學習,速度絕不會有這樣快。
但是在龍馬十二歲這年,早就從網壇隐退的南次郎突然間表示事出有因,他們一家子準備回日本去生活,除去四處尋找對手的龍雅表示他暫時不想跟回去以外,其他家人都沒有什麼意見,伊克莉絲更是如此。
龍馬在南次郎的魔鬼訓練下網球也打得越發得心應手,還得過幾次全美少年組的冠軍。但或許是老爸太吊兒郎當,哥哥又愛欺負人,導緻他變得有些寡言,和他最多交流的人就變成了伊克莉絲,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姑娘的網球打得依舊慘不忍睹,好在龍馬并不在意她的技術菜,依舊會偶爾陪着她玩。
這幾年來她和狗卷棘的交流僅限于手機,不曾發病過的她雖然試圖有讓對方再過來,但是每一次提起這件事狗卷棘都會拒絕,這下可好,她直接過去找他不就行了?
一想到那個少年驚人的美味,已經啃了數年清水蔬菜的伊克莉絲就忍不住暗暗咽口水,她現在已經非常貼近很人類了,小姑娘心想,這一次她一定會像母親一樣,将他牢牢把握在手裡。
臨離開前,精神狀态還算良好的堂本和也握着她的手一臉不舍,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孩子,這幾年來雖然伊克莉絲沒有成功出道,成績也是平平,但唱歌時的感情豐富了許多,現在會得到的評價也成功上升為唱得不錯而不是聽起來不協調,知道她經曆的年邁老人也不要求她更多,隻是絮絮叨叨地讓她照顧好自己。
伊克莉絲聽着堂本和也破銅鑼似的聲音,對方臉上深深的溝壑和泛黑的臉色彰顯着他時日不多,她知道這個老人為她付出了很多精力,每次理事長提出将她退學的問題都會被老人立刻駁回,固執地想要留着她,而那次下毒的後遺症也很難徹底治愈,少女認真地想了很久,在和托普讨論過後,她決定在臨走前給他一份禮物。
和傳聲一樣,很多植物都有自己特殊的功效,在她血肉的輔助下效力會成倍增加,雖然伊克莉絲從不讓她的力量暴露,但她也是很有感恩之心的,尤其一想到那個人類已經活不久,臨終前讓他恢複一下聲音又如何……
她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自己就忍不住敲了一下頭,嗯,不能這樣想,她已經很貼近人類了,而人類是不會這樣思考的……
伊克莉絲歎了聲,她果然還需要繼續努力學習成為人類。
送機時堂本和也是獨自來的,對于分别春慧總是十分傷感,便放不下心裡的難過沒有跟來,伊克莉絲看着他越發灰暗的臉色,摸了摸口袋裡的小瓶子,她猶豫了一下,掙紮着将那個不過拇指粗細的瓶子遞給了堂本和也。
老人家還以為女孩是想送他一份紀念禮物,結果隻是一個看不清裝了什麼的小瓶子,他樂呵呵的表示會好好珍藏,結果伊克莉絲卻煞有其事地告訴他,這是她從什麼大師那裡求來的藥水,能恢複他的聲帶,希望他能直接喝掉,但大師隻給了她一瓶就走了,所以希望老人能保守這個秘密。
聽完她的話堂本和也就忍不住笑了,沒想到當年那個看到他被下毒都面無表情的小姑娘,此刻也學會開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話了,想必裡面或許是糖水之類的小玩意,老人家一邊好好好地應着她,一邊擰開瓶子喝下了液體。
他剛想擡手摸摸女孩的頭,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底那種沉重沙啞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清爽舒适,堂本和也震驚地摸着自己的喉嚨,他微微開口,說話的聲音卻像他巅峰時期那般悠揚沉穩,仿佛在這一瞬間,他的聲音恢複到了二十幾歲。
“伊克莉絲,這是……”
“老師,希望你會喜歡這個禮物。”
伊克莉絲豎起尾指,勾上老人的手,輕輕晃了晃,那雙鎏金色透出一點點認真。
“我和大師說好了這瓶藥水是秘密呀,老師不能告訴其他人哦。”
堂本和也的眼裡有些濕潤,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伊克莉絲給他的藥水能恢複他的嗓子,自從被下毒後,他也從不奢望自己的聲音能複原,此刻那種震驚的幸福感充斥着他全身,老人家抱了抱少女的身子,溫柔親吻她的額頭,貼着她的臉頰,雙眼含淚鄭重地表示他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将這一切帶進墳墓,伊克莉絲才笑着和他告别,回到家人身邊,在老人的注視下登上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