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天空又毫無征兆下起雨來,鄧嘉景望着窗外發呆。
“好了,沒什麼事就散會吧,鄧嘉景留一下。”
鄧嘉景倏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扭頭看向幕布前的張揚。對方朝他揚起嘴角,“給你說一下出差的注意事項。”
“哦哦。”鄧嘉景了然點頭,看周圍同事散去。
張揚坐在主位,還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我讓公司的美工組把素材清單整理發你了,下午去領相機。”
“到地方了你讓江攸帶你逛逛,有什麼困難就找他。”張揚叮囑,“素材隻多不少。”之後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才放鄧嘉景離開。
鄧嘉景迷迷糊糊回到工位上。
自從那天吃過飯後,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時常宕機,總是會想起他和江攸兩人在夜色下牽手的畫面。
他起身打開窗戶透氣,靠在窗沿,将臉埋進掌心。
明天就要出差了啊。
他偏頭看細細的金線在空中愈發稀少,遠處的行人撐着傘匆忙趕路。
江醫生現在在做什麼呢?今天的病人多不多?對待别的病人會不會像對我一樣呢?
值得慶幸的是,鄧嘉景能感受到之前許楠說的關注了。
但這一份關注,好像隻是純粹的,兄予弟的關注。至于根源在哪兒,鄧嘉景不得而知。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關上窗戶回到座位。
“怎麼了,愁眉不展的?”身旁一個聲音響起,“總不能說張總訓你了吧?”
鄧嘉景有些頹廢地轉了個身,趴在桌上,看向趙承瑞,“沒。”
“喲,那是怎麼了?”黎肖也從邊上挪過來。
誰知道是怎麼了啊。
他沒說話。
黎肖坐到兩人中間的空位上猜起來了,“因為出差的事?”且一猜就中。
也算吧。
“嗯。”鄧嘉景無力地點點頭。
黎肖将手搭到旁邊趙承瑞的肩上,省了點力氣,滿不在乎地安慰,“新人培訓,這可是福利。”
“學學小涵和妮妮,那倆可開心了。”
因為去培訓的地方是某市的某校,屬于吃喝玩樂俱全的地方,每天上完課還有空玩。
“……”鄧嘉景直起身子,“我就是有點焦慮。”
他本身沒怎麼出過遠門,小時候爸媽沒帶過他去旅遊,和奶奶住後最多也就回過老家。後來自己一個人,就更懶得出門了。
如果非要說的話,鄧嘉景甚至連省都沒出過。
中小學也在家附近,上了大學後隻是去了旁邊的區,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焦慮啥?”黎肖收回自己的手,湊到鄧嘉景捏捏他的臉,關懷道,“難道真是和大爺一起去?”
他們知道鄧嘉景會和中醫顧問出差,但中醫顧問的信息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
出于刻闆印象,還認為是位中老年人。
“不是。”鄧嘉景苦着臉往後傾,脫離了魔爪,搖搖頭解釋,“是因為沒怎麼出過遠門,焦慮這個,不是因為江醫生。”
“哦,那顧問姓江啊。”黎肖了然點頭,繼續追問,“那他多少歲?”
……
這個鄧嘉景還真不知道。
之前小源有沒有說過來着?好像沒有。
“二十幾吧?”鄧嘉景含糊回答。
黎肖瞪大眼,“這麼年輕?”
“嗯,是老闆的朋友,應該和老闆差不多大。”鄧嘉景補充。
黎肖連聲啧啧,朝後撈了一把空,若無其事将手靠到桌上,“我說呢,怎麼會有老中醫來當遊戲顧問。”
“你就當做公費旅遊啦!藥園那邊風景肯定好,山清水秀的。”黎肖拍拍鄧嘉景的肩,鼓勵道,“加油,鄧小景,你一定可以的!去最原始的環境,取最美的素材!”
鄧嘉景打起精神,握拳配合道:“我一定不負組織期望!”
“唉,”黎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闆歎道,“小鄧走了後就又剩咱倆了。”
一旁趙承瑞卻不搭他話,隻是囑咐鄧嘉景要注意安全。
“嗯嗯。”
他們的行程從明天開始,早上坐車去機場,中午到市裡,然後再坐客車去縣裡,之後就會有車來接他們。
總之,就是不停轉車。聽起來就很麻煩。
還好不是自己一個人。
這次出差,鄧嘉景都覺得疑惑,因為他來出差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除了取材。
但服從安排是他的優點。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再坐會兒他就能下班回去收拾東西了。
許楠已經貼心地将外出旅遊需要準備的東西給他列好了,感謝許楠。
手機震動,他摸出來一看,說曹操曹操到。
[許楠]:下午接我一起去吃煲仔飯,為你踐行,收到請回複,over。
鄧嘉景敲下一行字:一小時後到,over。
空氣潮濕,樹枝搖曳。
下班後,鄧嘉景在約定時間前到了醫館。
停好車後,鄧嘉景直奔二樓去,在熟悉又陌生的十五診室駐足。
他看見許楠套着白大褂有模有樣地坐在江攸旁邊,手上拿着個什麼東西。
病人和江攸又說了幾句話,就和許楠走到了一邊。
電子屏上顯示待診人,還有三個。
鄧嘉景擡手看手表,離許楠的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