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朵紅了。
你耳朵紅了。
你耳朵紅了。
明明兩人隔着點距離,鄧嘉景卻覺得江攸是湊到他耳畔說的。
“有嗎?”鄧嘉景猛地蓋住耳朵,表情有幾分不自在,“沒有吧,都沒燙怎麼可能紅。”
纖長的睫毛遮不住鄧嘉景眸子裡的局促,看着紅紅的耳尖,江攸喉結滾了滾,“逗你玩的。”
鄧嘉景戳着餐盤裡的一塊肥肉,看也不看身旁人一眼,佯忿道,“江醫生你變了,你之前不這樣的。”
江攸一頓,問:“哪樣?”
他确實覺得自己對待鄧嘉景的态度變了不少,但這種變化他也有些拿捏不定。可能因為之前和鄧嘉景相處時,兩人的關系不像現在這般……要好?
雖在意,但接觸不多,也不算朋友。
江攸認為,他們應該算是朋友了。
朋友之間不用恪守死闆的普通交流。沒事聊個天,時不時開個玩笑吃個飯,也可以名正言順關心對方。
是的,從第一次見鄧嘉景,他就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朋友的身份。
怎麼形容他對鄧嘉景的感覺呢?
在診室裡将他認出來的那瞬間,他聯想到了很多,也自作多情地在腦海裡進行了演練。
或許鄧嘉景可以認出他的聲音,或許下一次兩人相見時他可以和對方打個招呼,又或是有一些特别的奇遇。
結局都是他們兩人能做上朋友。
江攸從小時候開始,在感情方面算得上冷淡。别人是面冷心熱,他是面熱心冷,隻能說僞裝得好。
要好的親朋才能讓他上心,而病人隻是責任。
對于自己在意的人事物,他總會過分的上心,但并不盲目。或許這些在意有時效性,但效果都很不錯。
對于沒把握的事情,江攸不會去做。可能在腦海裡演繹幾十次,直到有個合理而可行的方案,他才會有所行動。
就像長期以來對醫學的熱愛,又或是短暫玩耍的遊戲,和現在對鄧嘉景的關注。
他覺得自己和鄧嘉景的緣分很巧合又神奇。
相遇和相識就跨越了小半年,這期間鄧嘉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次又一次。
與鄧嘉景最初的相遇,鄧嘉景和江源的見面,連半夜他沒收江源的手機都能聽到鄧嘉景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陪着玩了兩局遊戲。
從小到大,他似乎沒有對剛認識的人這麼在意過。
至少目前是這樣。
短短幾秒時間,鄧嘉景想好了措詞:“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古闆又冷淡的人。”
江攸定了定神,才問:“為什麼?”他頓了頓,“我可有經常笑。”
“經常笑和冷淡沒有關系。”鄧嘉景扭頭想看一眼江攸的反應,卻正正對上那雙笑眼。他不自然地别開頭,“好吧,我說錯了。”
“嗯?”江攸往鄧嘉景的餐盤裡夾了一個蝦仁,帶着點求知欲,“那你對我的印象是什麼樣的?”
鄧嘉景想了想:“覺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有淡淡的藥草味,或者用草木味來形容更合适。
聞起來很舒服,像以前和奶奶擁抱的味道。
所以鄧嘉景對江攸的好感并不算沒由頭。
感覺的牽引,氣味的加持,相處時的怦然心動,這些都使鄧嘉景心中的堡壘更加雄偉起來。
江攸低頭将鼻子湊到肩旁,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就是普通的洗衣液味,“什麼味道?”
“小草和樹木的味道,也有點藥的味道。”鄧嘉景說。
江攸莫名有些失望,大部分藥材都是苦巴巴的,鄧嘉景怎麼會覺得好聞?
哦,他覺得好聞。
沒事了。
“可能是在醫館腌入味兒了。”江攸淡定回答,又忍不住湊到衣服邊上聞了聞。
明明該是吃飯時間,卻變成了氣味品鑒會一樣。
這樣的做法很不江攸,也很不鄧嘉景。
等江攸重新坐好後,鄧嘉景突然将鼻子湊到他肩旁,輕輕聞了聞那處衣襟,而後坐好,肯定道:“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你都沒在醫館兩天了,怎麼可能還有醫館的味道。”
江攸:……
這小孩,冷不丁的,吓死人。
江攸發覺自己心跳得厲害,剛才離得太近,他似乎嗅到鄧嘉景發梢的香氣。
明明兩人用的都是民宿裡的洗發水,那香味在他身上卻并不明顯。
“嗯,那你鼻子很靈。”江攸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偏過頭。
鄧嘉景莫名被誇,覺得不可思議,腦袋暈乎乎的,繼續埋頭吃飯。
飯後,江攸跟鄧嘉景在附近的亭台裡休息了一會兒。
臨近會議時間,他才帶人到會議室樓下的休息室呆着,囑咐道:“我等會兒樓上開會,你就在這兒呆着,等太陽小點了再出去取景可以嗎?”
這個點兒的陽光最是毒人,鄧嘉景細皮嫩肉的,還是在室内呆着的好。
鄧嘉景乖順地點點頭。
兩人都沒發現對方的強硬和順從。
仿佛就該這樣。
鄧嘉景找了個位置坐下,翻看路上拍的照片。
一眼就覺得好看的留下,光影色彩有意境的留下,這張江醫生的留下,這張拍到蝴蝶的留下,江醫生這張糊了也好看,留下。
他窩在沙發角落篩篩選選,全然沒注意到身旁來了個人。
“你好,我叫姜懷,你是電視台的實習生嗎?”姜懷戳了戳這位抱着相機看照片還能傻笑的年輕人。
冷不丁的開口和觸碰,鄧嘉景下意識抱緊相機往旁邊一挪,隻差一點跳起來,“啊!”
“不好意思…”姜懷也被他吓了一跳,有些抱歉,“我以為你看到我坐旁邊了。”
鄧嘉景很快調整好自己驚吓過度而快速的呼吸,手指動了動,屏幕上的人像變成了一處風景,沖吓到他的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那你也是電視台的人嗎?”姜懷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