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湛爰知被囚于房内,手腳并未捆綁,行動尚可自由。
湛爰知眸光一閃,敲桌拍案叫絕。
晏琛就是不允許季瑤見自己,那麼也就證實了他也知道劇情,并且他也知道自己熟知劇情。
晏琛不疾不徐,将衣冠整饬得一絲不苟,又恢複了往昔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宛若幾個時辰前,化作惡狼肆意妄為之人并非他。
季瑤扯住他的衣角,“我要見湛爰知。”
晏琛垂眸,瞥了一眼被扯住的衣角,“今日在我回府之前,你隻需安安分分,乖乖留在這房中,我便讓你見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猜出了她的心思,眸色一黯,“别想着趁我不在逃出去,你逃出去也找不到湛爰知的。”
季瑤睫毛微顫,晏琛最會拿捏她的軟肋,無論是茵茵、澈兒還是湛爰知。
妝台前。
季瑤木然地拿起梳子,一下又一下,毫無章法地劃過發絲,眼神空洞地盯着銅鏡。
幾縷碎發垂落在她蒼白的臉頰旁,襯得她面容憔悴,宛若一尊沒有生氣的木偶。
敲門聲響起,想來應是那送香料的丫鬟到了,便輕聲應道:“進來吧。”
隻見那丫鬟低垂着頭走了進來,季瑤無力地張了張唇,“香料放置一旁吧。”
丫鬟并未行動,隻是開口:“瑤瑤。”
季瑤聞聲,猛地回過頭去。還未等她發出聲音,便瞧見湛爰知将食指置于唇前,做出 “噓” 狀,示意她不要出聲。
“你……” 季瑤剛欲開口,卻被湛爰知打斷。
湛爰知壓低聲音,急切地說道:“我是來帶你走的。” 說罷,便伸手拉住季瑤的手,作勢就要往外走。
可季瑤卻停了腳步,猶豫道:“等等,我就這樣走了?”
“你難道不想逃離晏王府了?還是你心疼孩子?”
季瑤搖頭,“不是,我是說我不能就這麼貿然離開,我想徹底擺脫晏琛,那便要讓他深信我已徹底消失。至于孩子,晏琛對他倆倒是極好,隻盼日後孩子長大,不要怪罪我這個當娘的。”
季瑤湊近湛爰知耳邊,低語了幾句。湛爰知聽後,點頭答應。
隻因晏琛時常更換季瑤身邊伺候的人,這些丫鬟下人竟都不識得掌事之人,平日裡隻知聽從命令行事。湛爰知轉身出了門,揚聲喚走了守在季瑤門前的丫鬟和一衆下人。
待丫鬟下人盡數支走後,季瑤快步走到妝台前,伸手拿起梳頭油,狠狠潑灑在桌子上。而後,她又一把抄起燭台,用力往上一扔。刹那間,火苗一蹿而起,火勢漸猛,滾滾濃煙開始彌漫在房間之中。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的房間失火了,門從裡面關上了,打不開啊!”
隻見火勢愈發洶湧,一衆丫鬟焦急地圍在房門前,用力拍打着,“夫人!夫人可在裡面?”
無人回應。
“快些救火啊!救火!”
…
趁着這一片慌亂,湛爰知從人群中脫身逃了出去。
季瑤則隐在不遠處,目光緊緊盯着起火的旌安園。此地雖是晏王府最為偏僻之處,卻也是府中最為豪奢的居所,也是她做夢都要逃離的地方。
火舌肆虐,季瑤的思緒飄回了三年前的那場大火。那時,她本以為自己會葬身火海,可當再度睜眼,卻已身處晏王府,是晏琛救了她。
自那以後,她便被束縛在晏琛身邊,再未離開。
“若當年那場大火,不是他蓄意為之,該有多好。” 季瑤喃喃自語,神色複雜。若不是心存疑慮,或許她還會心甘情願留在晏王府。
“茵茵,澈兒,莫要怪娘親。” 季瑤在心底默默念着,“隻望晏琛即便再娶妻妾,再有子嗣,還能善待你們。是娘親對不住你們。”
濃煙滾滾,刺鼻氣味彌漫四周。季瑤擡手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将臉遮住。
晏琛雙眸猩紅,死死盯着已然化為灰燼的房間,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焦糊味。
“這是怎麼回事!”
小厮和丫鬟們吓得瑟瑟發抖,無人敢上前答話。
“說話!”
有個小厮壯着膽子,結結巴巴地說道:“小的們…實在不知是何緣由,王妃的房間突然失了火,而且房門從内反鎖,恐怕…恐怕王妃她…” 那小厮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不可聞。
晏琛猛地一腳踢翻身旁的水桶,水花四濺。他怒吼道:“都給本王去找!哪怕掘地三尺,化成灰燼,也要給本王找回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雙手緊緊握拳,指節泛白。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厲聲問:“湛爰知呢,給本王綁過來。”
侍衛戰戰兢兢地上前,“王爺,湛小姐她…跑了。”
晏琛氣的脖頸處青筋暴起。
他一路快馬加鞭趕回府中,滿心滿眼都是想早點見到她。他想了很久,是不應該繼續圈禁她,便也吩咐手下不要為難湛爰知,隻想着等自己忙完府中事務,便許她去見湛爰知。
可是,又一次,湛爰知又一次讓季瑤再度遠離自己身旁。晏琛隻覺一股怒火直沖腦門,他真就應該讓侍衛直接把她綁起來扔出去。
他胸膛劇烈起伏,腦海中念頭雜亂無章地翻湧:又是因為所謂的鬼劇情?!好,我陪你玩。
一陣狂風毫無征兆地席卷而來,“呼啦啦” 地刮過這片廢墟。原本堆積在地上的灰燼,瞬間被狂風裹挾而起,漫天飛舞。那灰燼如黑色的雪花,紛紛揚揚,彌漫在晏琛的四周。
三年前。
湛爰知還坐在馬桶上爽快洩“糞”,劃拉着手機如狼似虎般讀着《少奶奶拒嫁王府99次》,直到在完結篇看到作者寫下:大結局,晏琛和白幼怡曆經千難萬阻,二人終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