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一道冷冽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宴會上劍拔弩張的氣氛。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晏琛手持一隻禮盒,步履從容地踏入廳中。他眉目如霜,眸光深邃,周身散發着不容忽視的威力。
湛爰知臉上帶着笑意,天哪,這就是男主英雄救美的畫面嗎?真的太美好了。
他徑直走到白幼怡面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掀開禮盒的蓋子,露出裡面疊放整齊的繡品。繡面上,幾隻飽滿的壽桃栩栩如生,枝葉間隐約可見祥雲缭繞,正是那幅《壽桃獻瑞圖》。
“春兒拿錯了,這個禮盒與那個空盒子搞混了。這幅繡品,應當就是白小姐所說的《壽桃獻瑞圖》吧?”
白幼怡聞言,眼中驟然閃過一絲驚喜。她連忙點頭,聲音微微發顫,眼中淚光閃爍:“是這幅繡品!”說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繡品從禮盒中取出,雙手捧起,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寶。
晏琛神色淡然,目光掃過衆人,語氣平靜卻帶着無形的壓迫:“此事與季瑤無關。是春兒将繡品放在桌上時,不慎與空盒子拿錯了。”
湛爰知:等等,我剛剛聽到了什麼?不是季瑤拿的?男主你是在為女配辯解嗎?好像和我想的哪裡不一樣。
季瑤站在一旁,緊繃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她悄悄舒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在茅廁前遇到了晏琛,否則今日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跟蹤人跟蹤到茅廁,晏琛真的心理沒問題嗎?
晏夫人接過繡品,輕撫着繡面,“好一個心靈手巧的姑娘,這繡工堪稱一絕,看着就讓人歡喜。”
“這針法細膩,色彩搭配精妙,定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是啊,白姑娘這份心意,實在難得。” 在衆人的誇贊聲中,白幼怡的臉上漸漸恢複了血色,露出了笑容。
晏琛轉頭看向季瑤,他的眼神平靜如若深不見底的寒潭。
季瑤隻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了她的心髒。渾身發冷,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梁,手腳都變得冰涼。
他看自己幹什麼?難道自己臉上有灰?季瑤悄摸摸摸了摸臉蛋,再看看手面,沒有髒東西啊。
湛爰知站在不遠處,眼角餘光瞥見季瑤的模樣,心中暗自感歎:“這女配,還被感動擦眼淚哭了?還想着男主對自己留有餘情?别做夢了。”
女配就是女配,縱有百般才情,也不過是男女主的陪襯,永遠被女主的光芒掩蓋。
女主就是得天眷顧,諸事順遂,任何劇情都偏向她。
故事的安排便是既定的命數,任人擺弄,難以更改。
宴會結束,人群漸漸散去,季瑤瞧見落單的白幼怡正獨自走在湖邊。
誰知下一秒,白幼怡驚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湖中倒去,跌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
“有人落水了!” 岸邊的小厮率先反應過來,扯着嗓子喊道。
“快來人呀!” 衆人紛紛叫嚷起來,一時間,湖邊亂作一團。
季瑤站在人群邊緣,目光緊緊鎖定湖中那抹掙紮的身影。她咬了咬牙,突然推開擋在身前的人,高聲道:“都讓開,我來!”
話音未落,她已縱身躍入湖中。冰冷的湖水瞬間将她包裹,刺骨的寒意從四肢百骸蔓延至心口。她嗆了幾口水,喉間火辣辣地疼,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根本不會遊泳。
“啊!救命!唔……”湖水沒過她的口鼻,窒息感如潮水般湧來。她的四肢胡亂撲騰,卻隻能讓自己沉得更深。視線逐漸模糊,耳邊的喧嚣聲仿佛隔了一層厚重的帷幕,變得遙遠而虛幻。
一道身影如離弦之箭般躍入水中。晏琛迅速遊到她身旁,攬住她的腰,她下意識的想要掙紮。
卻被呵斥一聲,“别亂動!”
季瑤恍惚間感覺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托起,冰冷的湖水似乎不再那麼令人窒息。她勉強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晏琛的側臉近在咫尺,水珠順着他的下颌滑落,在光線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晏琛抱着季瑤,艱難地從水中走上岸,水滴不斷從他臉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他胸膛劇烈起伏,粗喘着氣,卻沒敢停下來,一定要确認季瑤還活着。
那邊白幼怡已經被救起來了。
“你說你不會遊泳,逞什麼強?以為自己跳湖救人很厲害是嗎?”晏琛的聲音冷冽中帶着幾分壓抑的怒意。
季瑤緊閉雙眼,身體軟綿綿地癱在地上,仿佛一具毫無生氣的布偶。她打定主意裝死,任憑晏琛怎麼訓斥,就是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露出一絲破綻。
晏琛蹲在她身旁,目光沉沉地注視着她濕漉漉的臉龐。她的睫毛微微顫動,水珠順着臉頰滑落。他俯身,薄唇貼近她的耳畔,聲音低沉而危險:“再裝死,我親你了。”
季瑤心頭一跳,眼皮下的眼珠不自覺地轉了轉。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晏琛的手已經托住了她的後頸,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腰。
“诶诶诶!我突然就好了!”季瑤猛地睜開眼,手忙腳亂地推開晏琛的手,故作鎮定地坐起身來,擡手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剛才是在地上沒反應過來,現在好了,好了……”
晏琛嗤笑一聲,已經被她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