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唇角,指尖殘留着少女唇瓣的溫熱。
燭火在他眸中跳動,映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看着季瑤绯紅的耳尖在燭光下透出丹曦色,喉結輕輕滾動:“夜深露重,季小姐不在閨中安寝,來我晏王府作甚?還不走正門。”
“我……”季瑤一時語塞,總不能直言自己是來救白幼怡的。她咬了咬下唇,目光遊移。
“想救白幼怡?”晏琛挑眉,一語道破她的心思,“如今白府被抄,她已是朝廷要犯。你帶她出去,是想讓她再被官府抓個正着?”
“那也總比在你這裡受盡委屈強!”季瑤挺直脊背,義正言辭,“我聽說白姐姐被你關進水牢,整整泡了三日!”
晏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他緩步走近,燭光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哦?你還聽說了什麼?”
他看着季瑤那張理直氣壯的臉,就知道她肯定相信自己放出去的謠言,不禁輕嗤一聲,她還真信啊。
“你……”季瑤被他逼得後退一步,“你休想抵賴!”
“好啊。”晏琛忽然笑了,“放她走,也不是不行。”
季瑤警惕地蹙眉:“什麼條件?”
“你還知道有條件啊。”晏琛輕笑。
“我又不是傻子。”季瑤瞪他一眼。
晏琛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被人賣了還給别人數錢,現在倒說自己不是傻子。
“白家與我雖無深交,但他們的存在對我有利。”晏琛轉身望向窗外,“李懷遠那個老東西敢對白家下手,就是與我為敵。”
“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晏琛回身,唇角勾起一抹笑,“五日後宮中有宴,你陪我同去。記住,此事不可告知任何人。”
“我憑什麼……”季瑤剛要反駁。
“憑什麼聽我的?”晏琛打斷她,“就憑我能拿到李懷遠誣陷白家的證據。”
季瑤狐疑地看着他:“這事關白家,不該讓白幼怡陪你去嗎?為何要我去?”
晏琛:……白幼怡被關這事也與你無關,你怎麼跑來救她了。湛爰知怎麼魅惑你的?你這麼聽她的,我也學學。
見他不語,季瑤忽然想到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你該不會……是不想讓白姐姐涉險吧?”
晏琛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罷了,我答應你便是。”
他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好。但是要記住,不許告訴任何人。”
窗外更鼓恰敲三聲,晏琛倚着門框,“季小姐若再不走,天亮前可翻不出王府的高牆了。當然,你也可以走正門。算了,外面天太黑,你留下吧,我讓下人給你收拾好了房間。”
季瑤:???
未等季瑤再有任何反應,晏琛一步上前,長臂一伸,攬住季瑤的腰肢,全然沒有給季瑤拒絕的機會。
緊接着,他一個利落的動作,便将季瑤穩穩地扛在了肩頭。季瑤隻覺天旋地轉,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地捶打着晏琛的後背,雙腿也不安分地踢動着。
“你放開我!晏琛,你這是做什麼!”
晏琛卻仿若未聞,他抿緊薄唇,下颌線條緊繃,大步流星地朝着外走去。
一整個晚上,湛爰知滿心都是難以言說的不安,在房中踱步良久,終究還是在佛像前停下,雙手虔誠合十。
女配啊,你可千萬要自己護好自己周全呐!等我完成任務了,一定将你好生供奉起來。
馬車駛出城門時,天邊泛起魚肚白,車簾被風掀起一角。
湛爰知站在城樓上,瞥見馬車裡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氣,看來晏琛放白幼怡出去了,劇情過了。
馬車漸行漸遠,她摩挲着袖口,歎了口氣:季瑤,對不起。
白幼怡在颠簸中攥緊了手中的錦囊,她閉上眼,又回想起昨夜的情景。
銅鎖“咔哒”一聲落下,檀扉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晏琛的身影逆着光線,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
她蜷縮在角落,聽見他的腳步聲,卻固執地不肯擡頭。
晏琛走近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這是路引和銀票,還有一塊令牌,關鍵時刻可以保護你。”
她終于擡起頭。
“城外的馬車已經備好,會送你去城南。”
她忽然笑了,聲音沙啞:“晏世子這是要放虎歸山?”
晏琛眸色一暗,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這是你在白府舊宅的鑰匙。”他頓了頓,“至于你的父親和兄長……”
白幼怡聽到情緒有些激動。
“我勸你暫時不要去尋他們,等風聲過去。”
“晏琛。”白幼怡突然打斷他,“你為什麼要幫我?”